“李小姐,刚刚是在下的不对,可否放在下的马车过去?”
李府马车拦在中间,他们的马车过不去,他只能低头示弱,更主要的是,刚刚掀开帘子的时候,他看清了里面还坐着一人。
李嫣壮着马车里的人,丝毫不把南宫雪放在眼里,她玩弄着胸前的辫子,洋洋得意。
“好说,只要三小姐下来与我道个歉,那我便让车夫挪开这马车。”
“小翠,扶我下去。”
“可是小姐,我出门时没带伞,你这生病,又要淋雨……”
南宫雪咳嗽了好几声,“无妨。”
她脱下叶诚的外袍,心知李嫣记恨在鞠园让她出丑的事,可她毕竟是商户之女,哪来的底气与将军府对持。
而叶诚更是没有丝毫的怒气,这不应该啊,所以她想下去看看,到底还有谁。
小翠只好扶着她下了马车,只是触碰到她冰冷的手时,免不了又是一阵担心。
之前在鞠园对李嫣客客气气,无非是看在孙老夫人的面子上,如今又再见,自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李小姐,虽说我家护卫赶车是快了些,可并没有碰到你李家的马车,说破天无非也就陪你一点银子,你这咄咄逼人似乎不太好吧?”
“三小姐果然是牙尖嘴利,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原是不信市井小民的传闻,今日一见,本宫是信了。”
李府马车上终于掀开了帘子,只见里面坐着一个珠衩满头,肤白艳唇,光彩耀眼的贵妇人。
此人正是怀王的生母惠贵妃。
南宫雪等人急忙行礼,“南宫雪见过贵妃娘娘。”
惠贵妃冷眼相望,轻启朱唇,“你极少见本宫,却能将本宫认出,倒也有点眼力见。”
南宫雪忍着头痛欲裂的难受,她又微微曲了曲膝。
“贵妃娘娘艳冠群芳,贤良淑德温文尔雅,是我等女子学习的楷模,又岂有不认得的道理。”
见有百姓们时不时的经过,贵妃突然放下半边的帘子,只露出半张脸来。
“你既知女子要温文而雅,要贤良淑德,可为何纵容下人如此鲁莽,在闹街赶着马车横冲直撞,就不怕伤到无辜百姓吗?”
南宫雪被这寒风一吹,整张脸变得毫无血色,就连红唇亦是惨白,她脑子混混沌沌,却还能看清马车里除了惠贵妃之外便再无旁人。
虽然不知李嫣和惠贵妃是什么关系,也不知惠贵妃为何会做到李府的马车里,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
惠贵妃此番出宫定是要避人耳目,不然身边又怎会连一个老嬷嬷和宫女都没带。
南宫雪嘴角轻撇,既然早已把怀王得罪,她也不介意再得罪了惠贵妃。
“既然李小姐和娘娘都认为此事不可饶恕,那不如一起去圣上面前,请圣上断断,我此举可是罪大恶极。”
李嫣完全没有注意到惠贵妃眼眸的阴森,她照旧依着自己的性子,对南宫雪喝斥指责。
她双看插腰,气焰上升,“南宫雪,你以为你是谁啊!圣上他那么忙,又怎会管你这破事,再说了,圣上又怎会帮你而不帮贵妃娘娘?今天本小姐就不让你走,你能耐我何?”
就连旁边的小翠都暗自摇了摇头,直叹李嫣蠢,狐假虎威这事,也得看老虎有没有耐心才是。
果然,惠贵妃黑下脸来,她匆匆放下帘子,“李嫣,你还有完没完?赶紧给本宫走。”
隔着帘子的怒斥声把李嫣吓一跳,她这才想起哥哥要她把惠贵妃送往外庄的事。
她对车夫和丫鬟招了招手,快步跑上马车内,出乎意外的没放狠话下来。
南宫雪目送李府的马车匆匆忙忙离去,心生疑惑,不过,这李嫣头脑简单,做事冲动又口无遮拦,早晚会惹出祸事来。
小翠瞧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小姐,咱们上车吧!”
“嗯,你把叶护卫的外袍拿出来让他穿上。”
叶诚闻言,摇了摇头,“小姐,属下不冷。”
南宫雪眼皮越来越重,“这天又是风又是雨的,怎么会不冷,反正我已经着凉,再披一件衣服也无济于事,你且好生穿上,莫要生病了,不然没人帮我办事。”
正说着,小翠已把外袍拿出还给了叶诚。
南宫雪刚钻进马车内,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丫头。”
“小姐,是唐大人。”小翠掀开帘子,只见唐慕白冒雨骑着一匹黑马过来。
“唐大人,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你不是在南宫府里吃饭吗?”小翠如今见到他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敌意。
唐慕白跳下马,并解开了缰绳,他的马儿就算无人牵着,也能自己回去。
“小翠你出来坐叶诚这里。”
小翠应了声,她正求之不得唐慕白能进来陪陪她家小姐。
唐慕白上了马车,抬手摸向南宫雪的额头,他紧绷着眉头,一脸担忧,“病了这么不跟我们说一声,还自己偷偷溜了?”
南宫雪无力的靠在马车上,“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唐慕白将她揽入怀中,“我问过后门的守卫,他说你穿上了叶诚的外袍,还满脸通红。”
南宫雪抬眸望向他,怎么感觉这话有些不太对劲,咋一听暧昧得很。
“当然了,想我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会往歪处想,肯定是猜你生病了,所以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跟过来了。”
南宫雪无心其他,只想睡觉,她闭上眼睛,喃喃低语,“慕白,我好冷,也好困。”
唐慕白脱下自己已有些湿的外袍给她披上,紧紧拥着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
“累了便睡会。”他又叹了口气,“你这身体实在太弱,受一点凉就容易生病,我看以后你得跟着我多运动运动,或许我教你几招多锻炼锻炼才行。
他的这些话南宫雪没有听进去,因为她已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在自己的寢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