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入茅坑。”
“茅…茅坑有小姐?!阿姊这朝代岂有如此规矩,小姐在茅坑等守卫?”
苏琴看着陆青衣一脸的不可置信,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将他拖拉到了研究所后院的健身器材区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二人坐了下来。
“你刚刚说…我的朝代,那你是从哪个朝代来的?”苏琴趁热打铁。
陆青衣毫不避讳,眉头微拧:“我住在吴郡,本想去会稽郡。”
会稽郡是苏州在吴郡以前的地名,听他这么一说,一定是穿越穿错了时代。
苏琴浑身开始颤抖,此时天空逐渐变得靛蓝,太阳隔着浓郁的深蓝露出了些许光亮,她再次确认自己已经断药多年了,却还是止不住地恐惧,她无法相信面前这个少年是个古人。
“阿姊身体有恙?”陆青衣伸手将手背贴在了苏琴额间,苏琴拂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快点将他带出去。
“苗陨西,听说过这个名字么?”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不太记得了,或许回去就能想起来。”
苏琴觉得陆青衣说的也是,毕竟他睡了十年,一睡醒啥都能记得才怪,她想了想:“那我……陪你回去?”
“阿姊可敢跃剑池?”陆青衣一脸严肃。
“云岩寺下的剑池?”
见陆青衣点了点头,苏琴感觉心里有些发怵了,无论是哪里的剑池,那池下一汪黑水看的让人发慌,更何况虎丘山里的剑池深处可是吴王阖闾的墓,跳下去别说能不能穿越,有的人光是站在池边都感觉的到阴森恐怖。
害怕归害怕,苏琴觉得自己水性不错,万一这孩子说的不对也没有关系,况且平常人对墓地的恐惧对她来说早就习以为常,只是昨天在那石桥上往下看到的民族服饰女人的倒影,让她不禁感到身体一阵凉意。
她一边估量着,天也一边亮了,趁着李师傅换岗更衣和小解,实习生们纷纷拎着早餐进了院子,苏琴便带着陆青衣连忙逃了出去,她现在只期望着,今天去库房的人晚一些,毕竟大白天的那剑池也不好跳。
还好冬天日照时间短,苏琴老早带着陆青衣进了虎丘山,这里的工作人员对她的频繁进出已经见怪不怪了,就是陆青衣背着的包袱看起来有些打眼。
“哟,苏博士,这是带着实习生来做研究啊。”那日的讲解员在云岩寺塔下碰到了陆青衣和苏琴,旁边站着一对正在游玩的父女游客。
“可不是吗,不过今晚就回西安了。”
“呵呵,欢迎您再来。”
客套完后,苏琴抬头望了望依然明亮的天空,有些惴惴不安。
陆青衣在园子里随意走动着,他下到植物园出处,苏琴跟在了身后,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苏琴问道:“跟以前不太一样?”
只见他笑了:“刚刚巨岩上的阿姊在讲故事时,青衣觉得甚是有趣,那里曾是父亲与王把酒言欢的高台。”
“那那高台下是否埋着上千宝剑和工匠?”苏琴追问。
陆青衣笑着摇了摇头:“那是古人的故事,我们不得而知。”
苏琴微微张了张嘴,敢情陆青衣一个三国时期穿来的人,也会称他人古人,她不禁“噗嗤”地笑了。
两人在植物园里坐了许久,傍晚一到,虎丘山清了园,陆青衣便拉着苏琴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剑池边,这剑池在无光的世界里仿佛一口不寻常的深井,两人往那一站,抬起头,便觉得黑暗仿佛吞噬了整个世界。
陆青衣换回了衣裳,他紧紧拽住腰间那块这十年来被人反复研究清洗过的青鸟雕塑的玉佩,心一横,拽着苏琴就跳了下去。
冬至迎来了第一幕黑夜,山壁上血色的“剑池”二字下,黑不见底的水面掀起了两圈涟漪,在太阳光被西侧石门掩没的一刹,黑色的池面恢复了平静。
苏琴感觉自己像是沉睡了很久很久。
十年,亦或是百年?
无限下坠的感觉似是没有尽头。
直到她听到耳旁喧鸣的时候,她才睁开了眼。
刺眼阳光下,门庭若市的古城街头,马车里掀帘的女子正含情脉脉地与她身旁的少年对视,直到女子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她才发现,那张可人的脸上突然惊恐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