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主任眉头微蹙、摇了摇头:“那位女士留在医院的几个常用联系方式,都是假的……”
“假的……”棘子成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想来,这似乎,并不意外。以荆晓灵的那位“前”二伯母的性子,大概也是她能做得出的事情。
“我们的护士长中午打了很多通。手机关机,座机是忙音、查无此号码。对不起啊,孩子!我现在要去办公室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
其实,郑主任原本打算赶紧回去休息一下。
按道理说,一位远近闻名的精神科主任医师,什么样的病人,他没有见过啊?!
更何况,这个地方,虽然,在名称上,是叫作“康复中心”,但,本质上,还是医院。尽管,死亡案例不算太多,也肯定是有的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对这么一个极为普通的阿尔兹海默症前兆的病人之死,而感到了非常的不适呢?
赵主任一边说着,眼神一边望着自己办公桌地方向,他不想再与棘子成继续聊什么了。
棘子成离开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回望了两眼郑主任拐进办公室的背影。他总是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可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囫囵感。
他也来不及多想,便也速速地推开了步行楼梯间的两扇重门,跑了下去。
等到他赶到地下二层太平间的家属宾客等候室门口的时候,正看见荆晓灵倒在秦明轩的怀里,失声痛哭着……
荆晓灵的眼泪,好像是一块块刚刚摔碎的镜子玻璃片,光亮而锋利,颗颗都能扎出棘子成的心头血似的。
或许,真的,正如秦明轩在食堂吃午饭时候所说的那样,在这个医院里,棘子成才是最多余的那个人吧?!
或许,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秦明轩才是最能与荆晓灵心灵相通、共情契合、最“正确”的那个人吧……?!
棘子成本想走进去的双腿,竟然,在半步一步的后退着。
他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时不时地会蹦出,想要主动远离和甚至放弃和荆晓灵在一起的想法呢?
难道,只是因为远在海外小岛定居的父母已经在不断提醒他,务必在小学毕业之后离开遥河城、回到他们身边的缘故吗?
反正,这些日子以来,他搞得自己,常常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的……
“叩~叩!”
棘子成故意在家属宾客等候室的门外不远处轻咳了两声,尽量让整个走廊都产生回音,并且确定这连连的声响已经传到了仍然在彼此依偎、相互慰藉着的荆晓灵和秦明轩的耳朵里,他才进了门。
“棘……棘子成……”呼喊着他名字的荆晓灵,这个时候,并没有在秦明轩的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