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王八蛋!他根本不是人!”楚易微沉默地听完,愤怒大骂,眼泪迅跟着滚下来。
她先用两只手掌盖住下半边脸,然后中指沿着下眼睑和手掌一起从里向外抹,把泪擦掉。
“大姐,你不是说不用受这件事的影响吗?”十五岁的林易凌坐在对面,“怎么你自己哭了?”
“我心疼妈妈啊……”不说话还好,楚易微一开口,原本快要压下去的哭腔冲了出来,嗓子涩得生疼,“要是当时妈妈没……我就没有妈妈了啊……”
“唉……大姐~”十八岁的林雯景语调扬了扬,从对面走过来坐到楚易微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大姐就是感性,妈妈这不是没事儿吗?”
见楚易微哭起来一时止不住,她又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揽住她因为压抑哭声不断抽动的肩膀,语调再次故作轻松地扬了扬:“嘿!大姐!要不就说你最有良心呢。”
“去你的。”楚易微虽然没能破涕为笑,但是明显被她吸引了注意力,腾出一只手拍了她一下。又深吸了一口气,算是把哭腔压下了一大半。
林雯景又拍了拍她的背,想了想,又从上到下顺了几下。
姥姥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徘徊了几趟,也抬起了手。
“哎哎哎!”林雯景见状,立刻从楚易微的右边挪到了左边,坐到了她和姥姥两个人中间,“姥姥姥姥,怎么大姐好了,你又开始了?”
“我没事儿。”姥姥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把林雯景的手握在手里,“我这是高兴,你们妈妈有你们三个,不管现在多难,以后都不怕了,不怕了。”
十五岁的男孩子,正是沉默寡言的时候。林易凌看了看对面的三个人,想要说什么,又抿了抿嘴,选择继续安静。
“不说了。”楚易微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站起来,“我去铺床。”
“姥姥你别动,我自己可以。”见姥姥也要跟着起来,她连忙上前按住,“我又不是不会铺。你腿肿了,好好歇着,别动了。”
“被子床单都给你晒好了,都放在那屋的床上。”姥姥没有继续坚持,叮嘱道:“都是今天刚晒的。你怕冷,给你拿了三床铺的。林景儿的枕头和你的枕头都在柜子里,铺好床拿出来就行。”
林景儿,是家里人对林雯景的称呼。北方人表示亲近的时候,喊人总是喜欢带上儿化音。
楚易微和林雯景都没有小名,家里人用名字喊前者的时候叫易微,叫后者的时候则习惯喊林景儿。
“嗯,知道了姥姥。”楚易微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
林雯景跟在后面。
姥姥家的房子是老式的农村砖瓦房,五小间组成的两大间房子并排门朝南,两个堂屋三个卧室。两大间房子带着一米宽的走廊,前面带着一个小院子。
姥爷年轻的时候做过木匠,给别人做木工活的时候见的房子式样多,所以四十年前盖这几间房子的时候,在他的建议下加了走廊隔热。
楚易微现在住的房间原本是放杂物的,今年即2020年底才收拾出来做卧室。
原本她和姥姥住一间,姥爷自己住一间。
现在林雯景和林易凌都过来了,就在姥姥那间屋子支了一张小床,弟弟林易凌和姥姥住一间,她和妹妹林雯景住一起。
楚易微和林雯景穿过走廊来到另一间卧室,打开灯,开始铺床。
“大姐?”见楚易微手上动作不停,却一直不出声,林雯景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嗯。”楚易微轻轻应了一声,同时把装好被芯的被子两只角递给林雯景,“拉住。”
两个人用力抖了几下,把被芯和被罩扯服帖。
“大姐。”林雯景又喊了一句。
“嗯。”
得到回应之后,林雯景没有继续。
过了一段时间,又喊:“大姐。”
“干什么?”楚易微把装好的被子铺在床上,伸手去拿另一床被芯和被罩。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的情况下,铺两层盖两层是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