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碎开的刀片，一点一点的划在脸上，力道刚刚好，能感觉到疼但不至于受伤。
这才是寒风最让人恶心的地方。
虞风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然的擦去了眼角被寒风刺出的一点泪痕。
估摸走了不到十分钟，她抵达了目的地。
在这一小方满是石头的天地，她轻车熟路地绕着许多小道，最后停在了两个方形影子的中间。
“新年快乐。”
她用手指抵住嘴角，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
袋子里的两盒饺子被放在了两个影子的前面。
“只是做多了没吃完而已，你们俩别自作多情啊！”
“给老娘捅了那么大篓子，别指望老娘原谅你们！”
她突然不说话了，慢慢低下头去。
“你俩继续呆着吧……”
虞风眠的声色有些变化。
“我还得去给别人送饺子。”
“等春天，我再来陪你们说说话吧……”
女人提起塑料袋，一步一步的走向小路的尽头。
那里伫立着一方孤零零的影子，轮廓相当的模糊，却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仿佛与这天地，格格不入。
◇
东京，咒术高专。
“没有春假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呢。”
泠宫桐悠娴熟的在手上转着笔，发出了一声叹息。
“本来就没到三月吧，”真希依旧保持着她翘腿的动作。
先前的圆框镜片碎了个六亲不认，此时她鼻梁上架着的是一个崭新的方框眼镜。
“哈哈，也对。”
桐悠干笑了两声。
“想想忧太还在外国出差，在下的心情突然变得平衡了一点。”
“魔鬼吧你。”
真希不客气的吐槽。
去年12月留下的烂摊子还没被处理完，就连一年级的那两个也被抓去充当劳动力，作为名义上的理论课老师，泠宫桐悠觉得自己干不来一对一这码事，于是，理论课变成了唠嗑课。
“说到底，还是那帮老家伙的错吧？”
桐悠毫无教师架子的趴在讲台上：“所以说不以力量为依据的排序无聊透顶啊。”
“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奇怪，泠宫老师。”
“啊，不用在意。”
桐悠突然感觉到手机的振动。
“失陪一下，接个电话。”
◇
“哟，桐悠！”
“老大？”
“老你个鬼！”
“嗨~大姐大！今晚是你们那的除夕吧？此时不嗨更待何时？”
“我出来看看他们。”
“……”
桐悠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哪些人。
“请节哀。”
“我还没那么脆弱啊！”
虞风眠没好气的吼了回去，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好了点。
“对了，桐悠。”
“嗯？”
“你最近，怎么样？”
“啊？过得不错啊！如果是怕在下寂寞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哦！在下和高专的那些孩子们相处还不错。”
“才没有担心！挂了。”
“挂之前说一句：新年快乐。”
虞风眠语速飞快地说完后立马摁下了挂断。
电话另一边的桐悠收敛了笑容。
“新年快乐。”
他低声说道，暗红色的眸子掠过一丝银色的光芒。
◇
“我回来啦！”
“妈妈！”
“你们，干啥子呢？”
虞风眠一眼就看见了儿子手上的白粉。
“刚才正在包饺子，现在快完成了。”
虞风眠视线越过虞柏，轻松发现了行迹诡异的祝安：“呦，祝安到啦。”
祝安关上抽屉：
“#@&#……”
“新年好啊！”
祝安的打扮依旧是参考中东悍匪。
“年夜饭ok啦！”
虞忍冬一把扔掉围裙，抛下正在忙着下饺子的居海辰先一步介绍起了菜品。
“看起来相当不错。”
“我来开电视！”蹭吃蹭喝了近一个世纪的白莳自告奋勇。
“饺子也好啦！”
居海辰端了一盆饺子上桌。
“吃的完么？”
虞柏胆战心惊。
“没事，妈妈在呢。”虞风眠自信一笑。
“来，虞前辈！”
白莳费力的给虞风眠夹了一个饺子。
“谢谢啦！”
虞风眠笑着扫视了一圈。
易冲盯着饺子，又盯着抽屉，最后盯着祝安，一边咳嗽一边默默远离了那盆饺子。
虞风眠笑着咬了下去。
虞风眠面无表情。
虞风眠一个健步冲向洗手间。
在以水声为背景乐的气氛中，众人面面相觑，尚未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
直到身后冒着黑气的虞风眠一边扶着被她抠坏了的门框，一边微笑着问：“谁包的纯生姜馅饺子？”
沉默……是碗里的生姜水饺。
“既然没有人承认……”
虞风眠面带死亡微笑：“那就每人都来一个吧！”
Σ(っ°Д°;)っ
“那个，风眠……”
“嗯一一？海辰同志想第一个试吃吗？漱口水在右边柜子的中间夹层。”
居海辰：……
“我第一个。”
“另外，小柏和忍冬就算了，他们还是孩子……”
留下什么童年阴影就蛋糕了……
白莳可怜巴巴：“人家也是小孩纸……”
“你个20岁的伪儿童第二个。”
白莳脑袋上的呆毛，蔫了。
在几个大人被迫吃生姜饺子的时候，虞柏悄咪咪的摸到了厨房，无意中打开了柜子。
“嗯？为什么馅料在这里？”
抽屉里放着的，是满满一盆混合馅料。
虞柏故作镇定的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不愧是你，祝安哥……
闹剧终究是随着窗外烟花的响起，迎来了终结。
“要不先出去拍照？”
这个提议获得了大魔王在内的所有人的同意。
居海辰摆好了相机，做好准备后，立马和摆好pose的其他人汇合。
“3，2，1！”
“过一一年一一啦”
至于为什么没有标点符号……
因为在说完最后一个啦字的时候，旁边的路灯，连同楼上布置好的房间灯，一同熄灭。
黑暗中，清晰的响起了虞风眠骨骼活动的声音。
“祝安！！！！”
祝安吓了一跳，心虚的从电箱旁边走开。
真的只是碰了一下下……
身后，烟花依旧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