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放好包袱对司青儿福了一礼,然后就像个机器人似得,走到清河公主身后站着去了。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里,会在意个包袱的人,怕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可司青儿想到那小奴说,有个书信,还要阅后即焚……
就在司青儿犹豫,要不要先看看包袱里的东西时。
即使被攥住手腕,也没将长剑丢下的清河公主,侧了脸来轻声说了句:“去吧,看完你就懂了。”
“……”
司青儿看向慕清河,又看向慕清河身边的慕九昱。
“嗯。”
慕九昱仿佛知道她的犹豫,便对她轻轻的点头。
首位落座的慕九潇,还在摆着他皇帝的谱,威风赫赫的呵斥着清河公主。
而坐在他边上的慕长泽,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整个人就像个唯唯诺诺的傻太监,这边劝着老皇帝,那边又想劝说清河公主和慕九昱。,
一家子乱糟糟,听得在场众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而就在这样的境况下,身为叔王大妃的司青儿,却抱着个什么东西,躲到一边去了。
“王妃,先坐下再看吧。”
树后灯下,锦鸢搬了个椅子给司青儿,甜枣则贴着司青儿的肩,整个人绷得像是猎场上的护崽的母狼。
有这个丫头在边上,司青儿多少安心些,所以翻看包袱里的物件时,也没原本那么焦虑。
项圈,玉佩,手串,镯子……竟好像是跟她送给清河公主的东西一样,全是随身之物。
另外那个手绢包,不用打开也知道那是司青儿刚送的。
“苍凉尘世,人心如铁。若你也有本心之中想维护的人,便也学着收起泛滥的慈悲,莫要再走你母亲的老路吧。今日之后,或许有人骂我不如牲畜虎狼,这些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可思来想去,还是想跟你解释。……别笑我幼稚,实在是苦楚多年,竟连半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很潦草的字迹,洋洋洒洒写了四五页。
看完最后一个字,司青儿才明白,清河公主为何说今日这事,不是她叔王大妃能更改的,也知道清河公主为何一直到老皇帝非要送她个瓶子时才现身了。
今日一局,清河公主的弑父之心一如离弦之箭,不可转还。
饶是叔王府内众目睽睽,亦或叔王慕九昱就在当场,没了长剑她还有匕首,没了匕首她还有长簪……即使所有能用的武器都被夺下,哪怕断了手脚不能行凶,她还有含在嘴里的毒药,以及带在身边那个看起来笨拙蠢钝的小奴。
而之所以出嫁十余年后,还要回来杀了生身之父……
那是一个连狗血网剧都不敢演绎的,凄凉惨烈的出嫁和亲的故事。
“倘若以我一身可平息战火,我清河甘之如饴,至死不悔。但,我二八年华葬送白发老翁身下,却只是为了换来些新奇有趣的年节贡品,难道他的玉璋喜欢马奶酒,我清河的一生就……”
皇家儿女命如草芥?!
只因最心爱的皇子喜欢那部族进贡的马奶酒,老皇帝便将清河公主嫁去和亲,好保障玉璋王府的马奶酒绵绵不绝。
光是如此也就罢了,偏那部族老大又是个不拿女子当人的荒诞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