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曾料到,身为叔父,有朝一日会亲手剥夺了宝贝侄女一生中成为母亲的权利。
他们从西娅血肉模糊的腹内,取出头骨塌陷死亡的六个月男胎,摘除了西娅破损不堪的子宫。
手术过程凶险万分,西娅两次心跳骤停,经过轮番抢救,总算是恢复了心跳。
四个时辰后,手术完成,西娅活下来了。
做完最后的包扎,霍华德院长瘫软在手术台旁,望着身前被西娅的血水浸红的罩衫,刹那间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已。
小四俯身将他搀扶到旁边的座椅上,往他手里塞进一块干净的棉巾,流泪宽慰:“院长,您尽力了,西娅会理解的。”
霍华德院长哽咽道:“我尚记得她刚学会说话时,第一次喊我叔叔的情形。她是我的小天使……这一年多,我疏忽了对她的关心,倘若我早知道那个男人这般待她……我……”
在场的医护都在啜泣,他们和西娅共事了这么久,一同参加过她的婚礼,都以为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孩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谁能想到她竟然生活在炼狱里。
手术二室,伊恩那边也顺利完成了雷诺的双腿接骨术。
将雷诺送至病房后,伊恩郑重交代雷诺父母说,手术很成功,今后家人一定要悉心照管,让雷诺卧床静养,腿骨长好前,千万不要随意活动,更不能下地行走,以免断骨经不住压力,发生错位。
次日,见儿子依旧昏迷不醒,总办罗伯特询问工部局诊所监督伊恩手术的那个医生:“昨日给雷诺的手术过程没有问题吧?术中,他们有没有做过手脚?”
诊所医生道:“不瞒您说,这手术是我见过做得最漂亮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总办罗伯特才算打消了疑虑,唤来伊恩,问他为何儿子雷诺还未苏醒?
伊恩解释道:“他从三楼掉落,腿骨断裂是能见到的创伤,但头部和身体脏器也定然遭受了重创,能不能苏醒,还要看他自身耐受力。医院一定会给他用最好的药,尽力医治。”
总办罗伯特狐疑地盯着他,问道:“圣福医院为何会尽全力救治我的儿子?”
伊恩谄媚笑道:“圣福医院会不会我不清楚,但雷诺是我的病人,我是会用尽全力医治他的……日后,我想去工部局诊所谋个差事,届时还请总办多替我美言几句。”
总办罗伯特诧异:“圣福医院影响力不更大些,你为何想去工部局诊所?”
伊恩笑道:“霍华德院长学生众多,想出人头地很难。他为人又过于保守,前段时间取消了我去伦敦医院进修的资格。工部局诊所竞争小,待遇高,每年都有名额去伦敦进修,我还是希望能借此去伦敦的医院学习工作。”
总办罗伯特恍然,这是有求于我啊!
遂放下提防的心,对伊恩说道:“你们霍华德院长若是有你一半会动脑,也不至于这么大岁数才只干个小医院的院长。你若医治好我儿子,到时候我会替你说话的,你是个有志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