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不知娘亲和奶奶在演戏,见娘亲哭得呜呜啕啕,认为是爹爹把娘亲惹哭了。她握起小拳头擂向闫世达的臂膀,哇哇大哭,嚷道:“爹爹坏!把娘气哭了!”
闫世达哪应付得来这种场面,不知道该哄女儿,还是该哄郎花,呆呆地杵在床前。
郎花猛然起身,“嗖”地扯去脑后的发簪,扔到床上,对婆婆说:“娘,这个簪子留着给您换银子花,来世咱娘俩还做婆媳!”
说罢,披头散发地挺着大肚冲出房门,往院外跑去。
郎花婆婆见闫世达怔住不动,佯装惶恐道:“快去把她追回来!她若是跳崖死了,你那未出生的儿子也没啦!”
闫世达回过神来,惊呼着冲出房门,追了出去。
郎花先前跑出院子后,见闫世达并未跟出来,便站在原地等着。
随即,见到闫世达大喊着:“郎花,不要跳呀!”冲了出来。
她又做出痛不欲生的样貌,往山崖那边走去,心头还在默念:不能太靠边上,那憨子笨手笨脚,万一刹不住,再把我推下山去。
闫世达迅速将她揽住,吓得语无伦次,道:“郎花,别跳崖,你想要甚慢些说,我都应你。”
郎花哀怨无比地回眸看他,用力挤出两滴眼泪,道:“算了,你心里放不下少奶奶,不肯写休书,我不会逼你的。你就让我带儿子走吧,到了九泉之下,便没有人会笑他是庶子了。”
“休书?”闫世达磕磕巴巴地说:“你是想……让我给你写休书?”
郎花气的在心里直翻白眼,啜泣道:“不是给我写休书,是给少奶奶写休书。”
闫世达急出泪来,道:“可是爹爹留有书信和玉佩,我和嫂嫂是一家人,我若给她写了休书,她就没有家了。”
郎花道:“你给她写了休书,世松哥便能娶她,她成了你堂嫂,不还和咱是一家人么?”
“她若是再也不回来呢?”闫世达哭道。
郎花道:“她回不来,等儿子大了,咱全家一起去看她便是。”
闫世达问:“不写休书成不成?”
郎花即刻嚎啕,做出往崖边挣扎的姿势,道:“你不让我当正妻,我儿子就是庶子!不活啦!让我们娘俩走吧,留在这世上,一辈子让人瞧不起呀!”
“写,写。”闫世达紧紧搂住她,不肯松手。
郎花抬手抹了把挤出的眼泪,问:“你当真会写?”
闫世达慌得腿脚虚软,跪了下去,道:“当真会写,明日一早我就去找世松哥。”
“那回家吃饭吧,菜都放凉了。”郎花从他的臂弯里抽出小腿,挺着肚子返回宅院。
次日,郎花带着宝儿,把闫世达一早押送至闫府东院,让闫世松领着他去找闫长老,商谈给谷雨写休书一事。
自谷雨成为逃犯,闫氏宗族深以为耻,早就有意要将谷雨休掉,不过是没人有本事说服闫世达这个憨子。此时见闫世达在闫世松和郎花的陪同下,自己要来给谷雨写休书了,自然是准许的痛快无比。
当日,闫世松就拿到了闫世达写给谷雨的休书。
至此,谷雨又一次被闫氏宗族除名。
三日后,在闫世松的一手操办下,郎花被扶为闫世达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