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谷雨提笔写了封书信,简要阐述金长安的来意,信末未留姓名。她将写好的信递与金长安,道:“要亲手交给百川堂大少爷闫世松,他自有安排。”
金长安不放心,问道:“只这一封信,他们便能随我来么?”
谷雨解下脚踝上的细小银铃,交给金长安,半真半假地嘱咐道:“把这银铃链也捎给大少爷严世松,我们与他是故交挚友,见到此物件,定是会信你。你去到闫家埠,莫要与旁人谈论我们姐弟二人的事。顾老神医性情孤僻,倘若知道你在乱问乱说,许是就不会随你前来。”
金长安拍着胸脯应下,看谷雨的神情不似诳语,心中已猜到他们姐弟二人定是与百川堂大少爷渊源颇深,不然怎可凭借一封书信加一银铃足链便能把医仙请到。
乐滋滋揣着书信和银铃回金府筹备一番,火速乘船赶赴长乐县。
他走后,小四有些担忧,问谷雨:“姐,这家伙会不会惹出事端?万一再把官府的人引来怎么办?”
谷雨道:“许是不会有事,此人一心想给他爹治好眼病。胖姐说起过,金氏银号富甲一方,在各地都有分号,还有许多商铺地产。有这般财大气粗的亲爹,官府的那点赏金在他眼里压根屁也不是。”
“既然他家富得流油,你为何还要少收他诊金?”小四不解。
谷雨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笼络住金老爷,日后许是还能派上用场。你也别总对金长安说话没好气。”
小四蹙眉道:“他好烦啊,腻腻歪歪的。怎么跟他说都没用,跟个黏糖球样甩不掉。”
谷雨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爹手里攥着金山银山,他定是要想方设法投其所好。上边尚有两个大夫人生的兄长,他是姨太太丫鬟生的,他爹若不待见他,金府里哪还有他的出路?”
“姐,这回可是你让师傅来的,倘若惹出乱子,霍华德院长再扣我工钱,你得给我找补上。”小四噘嘴。
谷雨白他一眼,道:“掉钱眼里去了?天天就盯着那几个小钱!你心里都琢磨些甚?金长安把银子送你面前,你不稀罕,自己挣的仨瓜俩枣把你宝贝成这般?”
小四叹息,说道:“金长安给的再多也是诊金,那是我师傅挣的,与我无关,我的工钱才是我自己挣的,代表的心意不同。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要去接诊楼,去晚了院长又该恼我。”说完,一溜烟儿跑掉了。
谷雨嗤笑,扭头对小翠道:“还说我不懂?他倒是懂得多,院长给他的工钱翻十倍,他也娶不到西娅。眼睛长在头顶上,专挑那够不着的去稀罕。不想戳穿他,他道我糊涂呢。怎的劝也不听,咱俩等着瞧,有他淌眼泪的时候。
……
五日后,闫家埠百川堂门口来了一辆马车,从上边下来一位二十出头衣着考究的英俊青年,正是风尘仆仆的金长安。
金长安见到百川堂门口人满为患,拿药问诊的人排成长龙,从堂内伸出蔓延至半条街。心中暗叹:百川堂竟如此红火!
他想从人群中挤进堂内,被排队等候的人呵斥住,嫌弃他不懂规矩,让他排到队伍后边去。
金长安道:“我不是来拿药的,我来找大少爷闫世松。”
“找掌柜的也不成!只你认识闫掌柜,我们就不认识么?都去找他,排队还有甚用!少废话,后边排去!”队伍里有脾气暴躁的冲他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