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松哥。”谷雨道。
“还有呢?”闫世松继续问。
“还有……相公吧。”谷雨道。语毕,她眼珠转了转,沉吟道:“相公……相先生?相先生不可能是你,那会儿你尚走不了路呢,少糊弄我。”
“我写好书信,让老丁前去送的银子和信。除了你相公我,闫家埠里还能有谁对你这般好?总埋怨我不替你说句公道话,我连百川堂一半的股权都拱手相送了,还道为夫不疼你?”闫世松笑道。
谷雨半张着嘴怔在那里,稍加思索,又道:“不对,书信上的笔迹很陌生,不是你写的,你骗我。”
闫世松笑着摇了摇头,将毛笔换到了左手,当着谷雨的面,在宣纸上写了一首诗词: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左手的笔迹是陌生且工整的小楷,与相先生那封书信的笔迹一般无二。
“天哪。”谷雨小声惊呼出来,看看那首墨迹未干的诗词,又看看嘴角含笑的闫世松,心中五味杂陈,她万万没有料到,在她走投无路时,送她银两指点迷津的,竟然是那时尚命悬一线的闫世松。
“你为何这样做?”谷雨眼中浮起了雾气。
“当时他们已将你我逼上绝路了,我必须帮你找条出路才行。”闫世松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先不谈让我拿走五成股权的事,你怎就肯让我嫁给世达?”谷雨问:“你不怕我与他做了真夫妻?”
“不怕。”闫世松的眼眶也湿润了,低声道:“至少你留在闫家埠了,倘若我能活下去,尚能远远地看着你。若是我没能抗过去,死了,我也不必再担忧你和世达的生计。我期望你能过得好。”
“世松哥……”谷雨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倘若不是白天,小四也在房内,她定然会扑到闫世松的怀中,与他紧紧拥吻。
闫世松道:“莫哭了,抓紧去百川堂赚银子去,你还欠我二百两没还呢,眼下加上利息该是有二百五了。”
谷雨含着泪“噗哧”笑出来,道:“相公放心吧,我一定连本带利都还你,让你稳赚不赔。”
此时,西卧房的小四刚睡醒,穿好鞋朗声道:“少奶奶,咱走吧,去晚了徐掌柜该骂我了。”
谷雨连忙抹干眼泪,走到堂屋要和小四一同出门去百川堂。路上,小四见她双目微红,像是哭过,好奇:“你和大少爷吵架了?”
“大少爷那么好的人,我为何要与他吵?不过是我欠了他好些银子。你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若敢惹他生气,我拿擀面杖打你的腚,记住没?”谷雨搪塞。
小四捂住臀,笑道:“我腚这样翘,可别给我打扁了。”
两人有说有笑结伴来到百川堂门口,看见门旁停着一辆大马车,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马车前正与小伙计攀谈着。
男人问:“你可认识谷雨?知道她现下去哪了么?”
“谷雨?哦,你说的是我们少奶奶吧。”小伙计此时已经看到了男人身后不远处和小四一起走来的谷雨,道:“喏,就在你身后呢。”
男人转身向谷雨看去,谷雨也好奇地看向他,四目交接后,二人都是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