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花嗓门本身就大,为了让周围的相亲都能听清楚,更是刻意提高了音调,话语掷地有声,出乎众人意料。
很快,围观的人中,有人窃窃私语:“郎花说的是真的,这事我知道。当年闫掌柜确实救过一个孩子,我给我奶奶拿药时见到过,后来他考上了举人,当了县衙的师爷。”
旁边那人附和道:“闫大爷那可是个大好人啊,我家也受过他的恩。”
又有人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范师爷帮着闫大爷家儿子要回百川堂股权,也算替天行道了。”
周氏怔在原地,无话可说。猪头男见舆论导向已经开始偏移,周氏又茫然无措,自己收了王南夕母亲的银子,拿人家的手短,就叫嚣着:“你少在这里编排!我们今天还就要把她沉塘,为民除害了,你能怎的!”
“那就跟你拼了呗,还能怎的?”郎花嗤笑:“我男人憨傻,我有孕在身,咱们一起被带到县衙,我俩这顿板子反正是免了,你怕不是就要搭上两条腿了。打一架,换你两条腿,我们值过了!哦,还忘记告诉你,县太爷亲娶的姨太太也是我们‘姊妹帮’,咱就赌一把,县太爷会打谁板子吧!”
见郎花势单力薄,猪头男冲身后的十几人道:“别让她唬住!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今天咱们哥几个就灭灭这俩妖精的威风!”
眼见着一场恶斗即将开始,围在外围的看客中又有了骚动,纷纷往旁边散去,闪出了一条路。
只见青石板的街道上,小四领头,从北边跟来了二三十个老娘们,大多身着“墨服”,全都是天足,每人脚腕拴着一串小银铃,走路风风火火,发出阵阵沙沙声响。
这些女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事,有拿菜刀的,有拿铁锨的,还有人不知从哪抄了个草耙子,一大队人,乌漆麻黑,很有规模。
活该这些地痞流氓倒霉,这日是“姊妹帮”在闫家埠聚会的时日,来的都是“姊妹帮”各镇据点的小当家。她们之所以能当上小当家,自然是因为能力超乎寻常女人,一是天足,脚大走四方,能奔波;二是热衷张罗姊妹间的事情,性格泼辣,又热心肠,不怕事;三是口才一顶一的棒,若把她们惹急眼,一妇当关,能骂挺半条街的人。
见到一大帮“墨服”娘们呼啦啦赶来,地痞们,也包括王南夕的母亲张氏之流,全都傻眼了。这怎么还要血染闫家埠么?
看热闹的乡亲们也懵了,这可是……太欢快了!
得亏今日没去赶集,不然就见不到这出“娘子军大战小地痞”的好戏了。“快点打,我脖子都抻累了。”“抓紧啊,看看谁能赢,我这里还憋着泡尿呢。”“咱俩下注吧?我赌老娘们队赢。”看客里说什么的都有,往四下散得更开了,给他们留出了搏斗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