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盘问,张氏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冲冲地带着周妈和娟儿径直去了正院。闫世青不放心,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张氏见到闫二爷和夫人杨氏,便将自己的怀疑一五一十地悉数讲出。
杨氏怔住,没料到昨日谷雨也去过西院,心道:她虽然行事鲁莽,不懂礼数,但是接触这么久,也不像是个心思恶毒之人,怎就会对二媳妇的汤药下手脚?定是张氏多疑了。
闫二爷宽慰张氏道:“亲家母,我知晓你疼惜女儿的心情,只是这小产若要把缘由归罪于大少奶奶身上,怕是不能单凭猜测。要有真凭实据。二少奶奶是我儿媳,大少奶奶也是我儿媳,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都是一家人,她又怎会做出那般恶毒之事来?她图何?”
“图何?哼,这你们闫府不比旁人更清楚?”张氏冷言冷语道:“百川堂先前是归于闫大爷,现在却归你闫二爷,为何?闫大爷健在时,尊夫人和那闫大爷家的夫人相处可还算融洽?”
被张氏一番言语戳到了软肋,闫二爷和杨氏都闭口不言,心中也开始忐忑不安。闫世青在旁只有观望的份,半点也不敢插话。
杨氏想到闫世达那逝去的母亲,继而又想起自己和她多年的恩怨和矛盾,也开始犹疑:难不成,这谷雨真就跟自己的妯娌当年一般,会对晚辈心存恶念?想到此处,杨氏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心生寒意。
闫二爷沉吟许久,说:“这样吧,我把百川堂接手此事的医师喊来,让他谈谈看法。昨日他在,亲自给二媳妇切脉,治疗,听听他是何言。”
见张氏冷面不语,闫二爷便让管家杜冲去百川堂喊昨日出诊的李医师过来。李医师来时,百川堂徐掌柜为了稳妥,也随着一起前来。
闫二爷问李医师:“二少奶奶的小产可是意外?”
李医师见张氏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知是二少奶奶的娘家来找算了,就照实讲来:“从胎儿情况和二少奶奶的脉象看,像是二少奶奶气虚失摄,血不养胎,胎元不固所致。”
“为何二少奶奶喝过这么多付汤药还是不见效?”闫二爷问。
李医师解释道:“我给二少奶奶用的是《金匮要略》中的一个古方,又配了益子丸。之前用到旁的妇人身上,十之有八都是有效的,至于为何对二少奶奶无效,我觉得还是……”
“哼,旁人用了都有效,偏偏到了我们南夕身上就无效了?怕不是被人在药里做过手脚。”没等李医师讲完,张氏在旁忍不下去,厉声道。
百川堂徐掌柜见状,连忙说:“口说无凭,昨日给二少奶奶煎药的药渣可还留有?拿来辨认下便是。”
夫人杨氏连忙问周妈,那药渣可曾倒掉?
周妈此刻已经吓得腿脚发软,颤声说:“未曾,一直在灶台上放着呢。昨日到现下都在忙二少奶奶的事,还没得空收拾。”
杨氏说:“速去把药渣端来,让李医师辨认。”
周妈腿脚虚软,已经吓得走不成路,管家杜冲便说与杨氏:“别让周妈去了,我和梅香同去吧,相互也好有个见证。”
徐掌柜对闫二爷说:“我方才走得急了些,先回百川堂交代下,一会儿再回来。”
闫二爷说:“这边用不到你,你安心看店即可,不必再回来了。”
管家和梅香相伴去了西院,却是去了许久才回。梅香端着昨日煎药剩下的药渣前来,双手呈给李医师辨认。
杨氏问何故用了这许久,梅香说:“我们去后,听见二少奶奶在房里哭,我进去安抚了她会儿,用的时辰便久了些。”
李医师端着盛满药渣的药锅仔细翻捡半晌,忽就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从里面挑拣出不少药渣,说:“这些药不是我方子里的。”
“是何物?”众人皆惊,问道。
“五行草和吴茱萸。”李医师道。
“这两物对孕妇可有益?”闫二爷问。
“像二少奶奶这种原本就气虚失摄,胎元不固的,服用了怕是会导致滑胎。”李医师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