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军,剑南道,姜蓬溪…好啊,已经把主意打到他身边的人身上了。
李昭气急攻心,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鲜血殷红,淋漓在衣襟上,一口血离心,一下子让他整个人昏昏沉沉,脱了力气,连叫人都叫不出来。
晏欢欢正一路洒扫过来,到了前厅,隔门一看,李昭伏靠在桌上,衣襟上血迹斑斑,面色白如素缟,登时吓了一大跳,立马丢开手中的扫帚,忙不迭跑进来扶起他,她下意识要喊陈叔进来,李昭突然抬手止住了她,声音虚弱非常,“陈叔此时不在,你莫惊动旁人,扶我去卧房。”
晏欢欢带着哭腔点头,她不知道他怎么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个中午的功夫就成了这样。
李昭一只手软软搭靠在她肩上,属于他的那种凌凌清清的味道瞬间笼来,晏欢欢不敢多想,搂住了他的腰,扶着他往院里走去。
这一搂才发现,他宽大的长袍下,腰肢比一般女人还要细瘦,摸上去到处都是咯人的骨头,整个人轻的似乎都能让晏欢欢横抱起来。
晏欢欢鼻子一酸,想起了自己的阿娘,她之前也是如此,病瘦的几乎只剩骷髅。
晏欢欢一路半搂半抱李昭到了卧房,几乎不吃力。
她将李昭安置到床榻上,拿了一身干净衣服,打了一盆热水为他清洗,李昭已经昏昏沉沉,毫无力气,只得任她施为。
晏欢欢一边替他解衣扣一边安慰他,“殿下放心,我经常伺候我娘更衣盥洗,很熟练的,我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我不会吃你豆腐的……除非你想我吃……”
话虽如此,可是晏欢欢解开他的衣物时依旧忍不住多看几眼,他虽然瘦可见骨,可是骨架匀称漂亮,浑身肌肤如玉脂,似乎泛着淡淡浅浅的光华,通透白皙到几无人气。
不小心碰触到时,触手一片温凉。
晏欢欢注意到,每当自己不经意碰触到他,他紧闭着的长长羽睫就微微一颤,直颤的人心旌摇荡,她顿觉色字头上一把刀,咬着唇,拿出平生最大的克制力极力克制自己不动手动脚,干净利落的替他换了衣物,系好衣扣,又将他扶起,半靠在枕垫上。
她倒了一杯热水过来,“殿下簌簌口。”
李昭抬不起手来,只得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他喝了水,略微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一双黑眸墨一般漆黑,泛着冷熠熠的幽光,直看向晏欢欢,冷的晏欢欢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欢欢,我要问你,我的药…陈叔有让你插手吗?”
晏欢欢呆呆的摇摇头,又连忙点点头,“有的,陈叔会让我看火候,有时候也会让我清洗药材。”
李昭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虚弱道,“多谢,容我休息一会儿。”
他阖上眼,似乎及其困倦。
晏欢欢倾身扶他躺平,将被子细细掖好,放下床幔,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她怕他又出意外,便往屋外的台阶上坐下,留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边廖和与陈叔一起回来,原想去书斋拜见李昭,没想到远远看见晏欢欢坐在李昭卧房门口,于是两人走过去,晏欢欢看见他们忙嘘了一声,指着卧房,意思是李昭还在睡。
陈叔走近,往窗户里看了看,低声问,“殿下怎么了?”
晏欢欢亦低着声音答道,“殿下方才说自己乏了,想休息一会,我怕他一会儿叫人,就在此处伺候。”
陈叔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廖和倒是笑起来,“这个小娘子是个细心的,也不枉我家殿下救你一命。”
陈叔附和着笑起来,“谁说不是呢。”
晏欢欢眨眨眼,“陈叔……你替我在这里守着,我得去做饭,等殿下醒了就能吃了,殿下晚上的药我也替您煎上,您坐这里歇歇脚,这些粗活我来干就行了。”
廖和一拍陈叔的肩,“好啊,听陈叔说你手艺了得,我得尝尝,陈叔,你可得了一个好帮手!”
陈叔亦含笑,晏欢欢因为留了心,总莫名觉得他笑的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