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环开始还当是叶青屋里其他女使,他看着进屋这人一身丫鬟打扮,却面生的很,他确定在叶青屋里没见过。
这个丫鬟莞尔一笑,看似恭敬地见了个仆人礼:“王爷,奴婢请安了,奴婢是叶夫人院里的宣宁啊!”
赵成环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伸手想拿喝酒前解下的宝剑,身体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宣宁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王爷醉了?应该没喝几杯吧,王爷酒量何时这样差了?”
“是你?这酒果然有问题,你是谁?”
“王爷问的好,我都告诉你我是夫人院里的丫鬟宣宁,王爷现在仍问我是谁,是想问我替谁做事,对吗?”
赵成环强支撑着身体,没有接话。他自幼长在宫中,什么阴谋诡计不曾见识,如果不是赵成琳母子一路庇护着他,恐怕他都难以长大。
少时对于阴谋诡计他都提防的很,只是这些年边关安稳,他又独霸北境,所以提防之心慢慢懈怠了。没想到今日在自己的王府中着了道,只是不知这女子目的为何。
这女人能进来叶青内屋,说明叶青院里的其他仆从应该也都被她收拾了。赵成环知道既然自己已中招,如在人砧板之上,这种时候,始作俑者怎么会放弃亲自揭穿底牌的得意。
果然宣宁没等他答,自顾陈述:“你其实想知道的是我到底是谁的人,是梧州王赵成珍,还是替福安王赵成现,亦或是万丘、贺丹还是商国的奸细。”
赵成环狠狠瞪着她,不发一言。
“我是贺丹人,八岁入的你们北境,也算在你们大梁长大。可我恨你们梁人,你们杀死了我阿达。”
久居北境,赵成环知道阿达是贺丹语的父亲之意。
“你阿达是谁?”
“跟托完达的阿达一样,是一名真正的贺丹勇士,死在了你们梁人手中。”
赵成环本想问托完达又是谁:“托哇的。。。。。”
话一出口,他发现毒性已经麻痹到了舌头,此刻头脑也不像刚才那样清明。
“王爷可真是醉得厉害,连舌头都硬了,哈哈!”宣宁眼神中满是戏谑。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卖身府中为奴有几年了,对于王爷的喜好可是了解的很。王爷平时防备太重了,出行府兵侍卫跟随,连近身陪侍的人都要查清三代底细,像我这种低阶奴才根本近不了王爷的身。王爷连平时吃饭喝酒都用银器,生怕遭人算计。可今天王爷还是中毒了,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办到的。”
“我到府中三年始终没有机会,还是我们英明的王太子殿下足智多谋,他从一个神秘的地方弄到“醉天骄”之毒。此毒有味,需混酒服下,发作也像醉酒,全身逐渐麻痹失去知觉,就像你现在这样。这毒最妙的是,根本无解,普通医者也根本验不出这是毒,只当饮酒过量而致。”
赵成环恨恨地念道:“桑~那~哲,贼子!”
此时他的双腿麻木到无法独立支撑自己,以极其难看的姿势跌坐在椅上,听着这个阴毒的贺丹人继续显摆她的战果。
“毒性虽不顷刻致病,却天下无药可解。我知道你刚才让叶夫人去叫王妃了,王爷这是怀疑叶夫人?才想要故意支开她好去求救,还是王爷真想叫王妃过来安排自己后事?王爷真是聪明人,明明刚才就已经发现自己中招了吧,亏您在叶夫人面前表现得如此镇定。无用的,来不及了,王妃的院子离此甚远,等她到时,我想你已毒发入脑,神志不清了。”
赵成环用他还仅剩的清明头脑得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结论:既然是贺丹太子桑那哲的手笔,选在今夜动手,此时面前的这个贱人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那么贺丹人的阴谋就不是单单是杀自己这样简单。
想到这里他开始害怕,虽然还想听这个毒妇吐露更多,但他没有时间了,赵成环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喝道:“出手。”
宣宁还没明白过来他喊这两字的意思,就感觉胸口一凉,一柄剑尖从她身后穿胸而过。
北境王除了平时的侍卫队,其实真正保护他的还有一名高手叫武成,是名暗卫。
这名暗卫是当年梁景帝留给他的,平时不显露身份,连北境王妃都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不管北境王去哪,只要在北境王需要时,他一定会在最适合的时机出现。
刚刚赵成环对着小妾叶青摔盆打碗,就是做给潜藏暗处的武成听的,从那时起武成一直戒备着。从宣宁进房到现在,他随时可以动手,武成一直在等待北境王的命令。
武成解决完宣宁,转身扶着强支撑坐着的北境王到床边仰躺。
他在房上已经听到屋内宣宁那番话,知道如果宣宁说的是真的,假如王爷真中了“醉天骄”之毒,那么王爷今夜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