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尘傻眼了:“那你刚才在干嘛?别说我们不是南回的人,你们自己十八州都尔虞我诈的,我们就两个人,怎么救你们?”
若心道:“二位施主目中有路,心底有光,不同于这街上行走的浑噩世人。况且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州官们深陷棋盘当中,百姓遭殃世风日下,若说此时能破局者,唯有二位大能了。”
夜千尘一听这套老成的说辞,心中大为抗拒,只要涉及政事,他是最没耐心,于是道:“我破你个大头鬼的局!小小年纪就被洗脑了,官宦之间的争斗无聊无趣,小爷我才不招呼他们呢。”
王黎瞪了一眼胖子,后者立马正襟危坐,闭口不言。她眼神复杂地看向若心,询问道:“这些话,是你师父交代你转达我们的吧?”
若心笑道:“施主慧眼如炬啊。”
王黎长身而起,手握星晚,朝胖子和若心说道:“走吧,去见见这位不容易的州主大人。”
若心开心地蹦了起来,夜千尘则满脸不情愿地说道:“亏你还在学堂呆过,人家书上都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王黎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书上还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夜千尘:“我们没有刀。”
王黎:“但我们有剑。”
夜千尘:“我剑法不行,要去你去。”
王黎:“你要跟我学剑,这就是第一课。”
夜千尘:“什么?”
王黎走到夜千尘跟前,只见她英姿飒爽,美艳绝伦,一身气势又仿佛遨游四海的仙人,姿态洒然,眼里却有执念。若心与胖子二人此时望着她,大气也不敢喘,且听着她轻声道:“石山村之后,你学会了勇敢与守护,已经很好。为村民们拔剑,是因为你的善良与正义,但也有自我拯救的成分,因为我们都曾被困在那里。但现在,为了平州百姓,我们也要站出来,不要忘记,你我都是剑客,都是修行之人,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若心望着眼前的美丽女子,眼有精光。心想难怪师父说她是北国第一女侠,真是芳华绝代,我见犹怜。
“夜千尘你听好,想要学剑,必先正身。剑身两边皆为刃,伤人伤己,但剑有鞘,可敛锋芒,是为藏锋。然我北国剑修之人,忠肝义胆,光明磊落。出鞘荡天下,归鞘守本心。这第一课,便要教你持剑须有侠义之心。”
胖子愣了半天,看着一旁安静躺在桌上的暮渊剑,良久,他看看若心,又复望着王黎,眼神坚定:“走吧,去见见这位不容易的州主大人。”
由此,一个美丽动人的曼妙女子,一个步伐嚣张的胖子,一个赤脚小和尚,迎着万丈青天,走在了路上。
路上交谈中,王黎和夜千尘二人大概了解到,原来小和尚若心此番是授师父之命下山修行,伏靖大师对他唯一的委托是,寻找能够拯救南回国于水火之中的人,并且若心表示会一路跟随护佑二人,直到祸平。胖子听到这里很是轻蔑地仰天大笑了十秒钟,直言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这么个小小和尚能保护得了我?人家王黎道行深厚更不需要你了。说完又满脸玩味地问若心你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吗?若心只是双手合十,不停地说道,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王黎笑而不语,看那神情多半也是当若心童言无忌。
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二人恐怕是甩不开这小和尚的。
寒山寺的伏靖大师声名远扬,倒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收了一个这么小的弟子,而且还放心他独自一人出来历练。原本夜千尘以为他是跟着最先来到酒肆的那群苦行僧一起的,但若心却说自己修的是入世,而他们修梵行,是不一样的。夜千尘问了半天有何不一样,若心也仍然是轻轻摇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这话使得胖子气得又抬起手想朝他小脑袋瓜子敲去,但余光看见一旁怒目圆睁的王黎,只能讪讪地假装挠头。
南回一国十八州,平州位置在最西北的地区,是个边缘州,地势不算得太好,但却落个清净自在。南回国不像北国那般有着十分完善的法制,十八州各自为政,凌乱分散。位阶最高的人除了州主知府外,还有各个地方的神殿人员,也就是神职。甚至很多时候,各大州主都对神殿供奉言听计从,无条件的支持。而多数佛门中人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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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待见,只是寒山寺历史悠久,信徒万千,虽然也大不如前,但现况倒比其他佛堂庙宇好一些,不至于没有香火。这还是由于伏靖大师被誉为转世之佛陀普照天下的原因,是故寒山寺的高僧还得些尊重。相比之下南回其他州土的庙堂可不是一般凄冷,常年无人拜访。
说起南回佛教,也是一段颇为神秘的历史。数百年前其实此处名为‘佛国’,可见曾经的佛教鼎盛。据说后来,也不知何故,统治者们纷纷拆除佛塔与庙堂,并且公开烧毁佛经读本,使得很多高僧方丈无处可去,纷纷哀叹还俗。后来官宦们建立起诸多神殿,大肆宣传神学,尽管那段时期佛教信徒起义欲反,但在神殿人员与州官统治者们的双重压制下,最终也不了了之。统治者们后来将神学信徒列入福利发放者行列,以此诱惑原来学佛之人放弃信念,进入神殿。
佛学信徒,终究大多都还不是佛,自然做不到无欲无求四大皆空那般地步,是以很多意志不坚之人是欣然接受了的,而逐渐形成的大环境足可以同化一切,也包括人心,日久天长后,也就只剩下了一些佛心不灭的得道高僧,和在很久很久以前残存下来的破旧佛像了。
至于为南回国为何要崇神灭佛,深究缘由,便又是一段隐晦史事了,明说太过轻巧,且等那谁亲身经历,诸般疑团自会昭然若揭。
三人去往州主府一路可谓波折不断,让夜千尘二人哭笑不得的是,这若心小和尚也是头一回下山,自己根本不认得路,还是不停询问路人后,来到了一个叫做‘杏阳镇’的地方,又穿过了几条街道,才来到平州的州主府门前。
可来到门前,又被两个手持长戟的侍卫拦了下来,胖子一路劳顿,本就厌烦了,当下就跟侍卫在这吵了起来。
“小爷我只说一次噢,你们给我让开!知府不用待客吗?”夜千尘指着他们,语气豪横。
两个侍卫自然也有些眼力,光从衣着也能看出来夜千尘等人身份不简单,只是仍旧硬着头皮,苦着脸道:“这……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知府大人最近政事缠身,吩咐谁也不让进啊,各位请回吧。”
夜千尘:“你以为我们干嘛来的?给你们这破地方排忧解难来的,别不识抬举!”
王黎走上前来,挡在夜千尘与两名侍卫中间,她从怀里拿出一枚质地不凡的玉牌,递给侍卫,道:“你们把这枚玉牌交于知府,看他愿不愿意见罢。”
侍卫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眉清目秀的‘暮’字,当下神色大变,转而十分恭谨地放心长戟,道:“原来是北国暮歌城的王城主,实在失敬,我们这就去向知府通报一声,请诸位稍等片刻。”
看着两个侍卫匆忙走进大门去,夜千尘望着王黎道:“你们暮歌城这么大排面吗?一个城主玉牌都这么好用?”
王黎瞪了他一眼:“这是第二课,下次跟别人说话时不要那么蠢。”
没过多久,侍卫回来了,打开大门,恭敬地朝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府中内部并不算奢华,照北国的标准,这种规模也就堪比一些稍有点名气的世家府邸。
三人走到正厅,一个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三位侍女,正等着他们。
中年男人生得是浓眉大眼,一身圆润,是那富贵之姿。但却见他双眸暗淡,满脸憔悴,神色疲倦至极。看到王黎三人时,强堆着笑意,作揖道:“王城主远道而来,未能远迎,是在有失礼数,还请莫怪。”随即他又看到夜千尘与若心,问道:“这二位是?”
王黎简单向他介绍了两人的身份,当他知道这两个也都是来历不凡之后,神色更加严肃,特别听到夜府少府主几个字的时候,明显面带诧异,连忙吩咐侍女备上好茶。同时忍不住多看了夜千尘几眼。
“知府大人,我们外出游历途经平州,听说这里的病灾日益严峻,并且还有妖族作乱。这位寒山寺的小法师授伏靖大师之意来寻求我们的帮助,伏靖大师算无遗策,声名远扬,既然他如此说了,我等虽不敢自负妄言能平定灾祸,但绝不会视而不见,定为南回尽一份绵薄之力。所以关于这病灾与妖祸之事,还请你将所知所见尽数道来,好让我们心中有数。”王黎认真道。
中年男人一听,数月来第一次面露喜色,道:“伏靖大师那可是佛陀在世啊,这么说来诸位必定是我平州的神助,是南回国的贵人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