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叹了口气,看着少年,目光有些深邃,“人有三魂七魄八面相,魂魄是个人的,终究是小道,只有修成一面相,才能够真正沟通天地,走上煌煌正道。哎,不说这些,你们跟我来。”
走到后院,老人拍拍槐树,指了指槐树面前的空地,让李柏谟和少年站在那里。
“我有七个徒儿,我也教了七招独门绝技,你既喊我一声干爹,我也教你一招有用的技艺,一人一招,很公平。”
“啊?不用了吧,干爹,我有七绝秘术就够了。”
“哎,你也不好好想想,为什么那么多年七绝教都没有走出八十大山,不只是因为八十大山里适合七绝教,更是因为七绝教只善偏招,虽个个难缠,却难登大堂,成不了大气候。”
“我练七十二式棍决练了十年,也算是登堂入室,应该有做你对手的资格。”李柏谟从囊袋里拿出一条长棍,两脚前后分开,持棍而立,神色认真,严肃道:“殷哥,请赐教。”
“干爹,还是算了吧,我跟柏谟练的东西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比头的。”
“没事,柏谟,上。”老人笑吟吟地说道。
李柏谟点点头,保持着持棍姿势说道:“七十二式棍诀,请指教。
说完,李柏谟立时托棍,就将棍劈来,少年也不多说,侧身站立,右手一握,气血运转,手上快速长出暗灰色鳞甲,挡住棍前,发出一阵密密麻麻的敲击声。
登时,那长棍便在强烈的力量下弯折数次,正是力竭之时,少年将腰间拳头一握,眼看要打李柏谟的脸皮,却见李柏谟一蹬,双腿腾空,虽无处着力,却双手持棍,让少年拳头收出不得,好将棍连人向少年扑去。而少年出拳不成,改为侧踢,正踢在李柏谟棍头上,李柏谟身形顿时止住,握杆的手和杆颤抖不已。
李柏谟觉疼,咬牙也不作声,双手放开刹那便猛力握紧,让棍的颤动立刻平静下来,变作夹棍式,作一招蛟龙出海。
见那棍呼啸而来,状若无章无法,少年也颇觉难缠,只得退后来避,不料一退却弱了气势,正被李柏谟瞧中,李柏谟一收一放,把棍一低,耍一招横扫千军,要乱少年下盘。
这招在少年看来比蛟龙出海慢上不少,颇好应对,有迹可循,瞧准时机,抬脚把棍一踩,踩进地里一寸有余。
李柏谟见此情形,心中迟疑,暗道对不住。就将准备多时的一脚,用尽力道踢在棍中央,再使一招泥鳅出洞,棍便如泥鳅般从少年脚下滑溜开,直朝少年胯下弹去,少年此时正是不稳,恐要摔倒的时候,哪里来得及,不由暗暗叫苦,将膝盖一夹,挡住这一棍。
少年受了这一下,下盘不稳,果真倒地,冷汗连连。却见李柏谟穷追不舍,又作背棍式,接上一招直捣黄龙。少年后怕间顿时怒上心头,鳞甲立刻布满全身,只奋力一拳,便打得李柏谟连退三步。
少年不甚会武功,拳脚功夫差劲得很,但在鳞甲蛊的加持下仍然和李柏谟打得有来有回,这个有来有回也不是势均力敌,而是李柏谟能够凭高超的棍法抵挡少年拳头之余还有空反击,但往往少年挨上几棍没事,他却被一拳拳打得气血翻涌,得使那棍决中的招式才能有所建树。
李柏谟见少年有了怒意,脚下也没章法,计要从下三路突破,一棍收回,作个横扫千军的幌子,趁少年要躲,左脚一踏,身体翻转半周,换为左手持棍,用棍头挡住少年一拳,以手为杠杆将力化为另一棍头的冲劲,将棍一变,打在少年腹部,谓之左右逢源。
少年战斗经验不足,但力量很大,李柏谟不禁吃痛,却也是兴奋。要说他平日里和师弟对练时都束手束脚,不敢用出全力,师父喂招又如长江如黄河,连绵不绝,让人喘不过气来。殷哥正好,算是和他战个旗鼓相当。
少年吃上这一棍,也不在气头上了,眼珠一转,笑吟吟地道:“小谟,我承认我武功不行,比你差远了,全靠一身鳞甲蛊才能和你打,但这样下去打不过你又丢人,我得用些看家本事了,你接好。”
李柏谟收棍,两脚前后开立,再持棍,神情严肃,说道:“请指教。”
少年带着恶意狠狠地笑了一下,从囊袋取出一小杯粉红色液体,浅浅一抿下,少年竟脸色酡红,如喝醉了一般。
接着他用一种奇怪的音调发出了诡异的音符:“尸狗·喜。”
老人没听明白,李柏谟面色却陡然一变,这是因为面皮诡异地抖动起来。
“哈哈。”李柏谟不受控制地笑出声来,他知道少年的手段诡异不已,绝难提防,但没想到发作如此之迅速,效果如此之迅猛!
“哈哈哈,不是,怎,哈哈,怎么,哈哈哈哈,回事,啊哈哈哈。”喜悦如潮海般涌来,让人毫无反抗之力,就如李柏谟笑得直不起身,倒在地上捧着腹部哈哈大笑,现在一切都能够让他感到喜悦,“哈哈我真傻,真的,哈哈,太傻了,我居然这么轻易地,着了道,哈哈哈哈,真傻。”
“殷哥,哈哈哈,你名字怪球得很,跟鹦鹉样的,啊哈哈,不行,不能再笑了,可是,哈哈哈,忍不住,哈哈哈。你穿个斗篷,简直了,像粽子一样,噗嗤噗嗤。”
“干爹,干爹救我,哈哈,干爹,干爹,扫帚一样的胡子,哈哈哈,笑死我了。”
老人无奈扶额,“去给柏谟解一下。”
少年摊手,嘴角抽搐着,“没得解,盏茶就好。”
另外五个徒弟两只手堵着耳朵,背过身去,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后来李柏谟越说越离谱,少年急了干脆把李柏谟的嘴堵了起来。直到一盏茶后,李柏谟方才平息了下来,了无生趣地躺在槐树下,在想要不要连夜逃离这个县城。
少年有心想道歉,却又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起,怕在李柏谟还在冒血的伤口上撒盐。
“咳咳,你看,柏谟的棍法还是学得挺好的嘛。”少年尴尬道。
“嗯嗯,不错,挺好,挺好的。”
“对对对,大师兄的技艺真是高超,我等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