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谁欠你钱?”
江枫一脸苦涩,口音带着浓厚的尤川县腔调,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想跳楼啊。
“吴胜明欠的。”
辛磊一听,这名字咋这么耳熟,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吴胜明?”
说什么呢这是?
吴胜明在楼下与老百姓们一起“看戏”,隔着老远听不清。
“上去看看。”
保镖兼司机的赵羽即刻意会,悄然上了楼,伺机而动。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拖欠农民工工资可是违法的!
可以到当地劳动执法监察大队投诉,也可以向当地人民法院申请支付令,也可以向仲裁机构提出劳动仲裁,通过劳动仲裁下达的裁决书,向单位索赔。
如果还不赔,还可以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来来来,下来。”法子多的是,辛磊得先把人给稳住了再说。
“我有办法帮你把钱要回来。”
江枫显然不信,钱没到手,说什么都是胡扯。
“啥办法?”
辛磊擦了把汗,说实话吧,挺紧张的,一颗心老是悬着。
“你先下来,下来我告诉你。”
真当农民工不长脑子是吧,江枫可没那么傻,吹的天花乱坠,一句实用的都没有,糊弄谁呢你。
“你说吧,你说了我再下来。”
辛磊深吸了口气,脾气咋这么倔呢,难办。
“我带你去告他去,成不?”
江枫欲哭无泪,这法子他早就试过了,要不然也不会来跳楼。
“俺告了,不管用。”
辛磊一愣,啥玩意,哪个机构胆儿这么大,找死啊。
“你去哪告的呀?”
江枫也知道告,只是告错地方了,风马牛不相及。
“妇联。”
哎,妇联能管吗?
辛磊差点儿没气出一口老血来,兄弟,你真是个人才啊。
再说了,你一大老爷们,去妇联告状?
人才呀。
“我带你去法院告他呀。”
江枫的心已然动摇,但还是意志消沉。
“那他有钱,能告赢吗?”
大热天的,辛磊口都干了,咋愣是劝不动嘞,非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也不能例外!”
“政府啊,能给你做主!”
“别想了,来,你想想你妈,还、还跟家里床上躺着呢,她就你这一个儿子,来,来吧,别想了。”
这话说到江枫心坎里去了,看了看楼下,又看了看辛磊,短暂的犹豫后,缓缓退了回来。
“老板、老板。”赵羽下了楼,如实禀报道:“他们说他们要告你。”
天河市人民医院。
林婉兮身着宽大的病服,毫无血色的唇,依旧眉目如画,遗世而独立,仿佛时间静止。
缓缓坐起身来,望着窗外发呆,几缕发丝垂下,与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经意的转头,只见一名俊美男子在病床边上守候着,时不时看了看豪华名表,似乎有要事处理,却又走不开。
“哎,躺下别动,医生说你输完液就可以走了,以后出门带把伞,这种天气呀,不能在太阳底下暴晒。”
“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记得,给家人打个电话,再见啊。”
英俊的脸庞,暖心的话语,不知不觉走进了林婉兮的心灵深处,还未来的及询问些什么,人已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换吊瓶,林婉兮这才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护士小姐,刚刚…”
护士一边换着吊瓶,一边回应道:“你中暑了,是他把你送过来的。”
天河市人民法院。
辛磊单肩背着书包,呼了口气,筋疲力尽般的走了出来。
“先别急,再等两天,要是还没信儿的话,咱们再打电话问问。”
江枫背靠路边一棵树,被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好人呐、好人呐。
“真不好意思啊,耽误你时间了,大哥。”
与其说是多管闲事,不如说是闲事多管,辛磊这也是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了。
找了老半天,找不着工作,索性做点善事积点德吧。
“哎,你以后啊,可别叫我大哥啊,我还没你岁数大呢,叫我辛磊或者磊子都行。”
公交车来了,江枫得回去向工友们报信去,大家伙儿可全指望他了。
“再见,大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