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的春节里,这老老少少的十几个人便又在重蹈着我家去年的过年场景。
我们在杀鸡、摘菜,我们又在窑鸡、窑番薯,我们又在烧烟花、放鞭炮,我们也在随各自的祖辈去串亲戚,我们也一起在做寒假作业,长辈们更又领着我们一起去开始春耕种菜了……
在这一年的春节里,最特别、最开心的事应该是烧烟花、放鞭炮了,因为不论是在广州还是在深圳,人们都是生活在高楼大厦、居屋林立的石屎森林中,大城市里都已经是在禁止烧烟花、放鞭炮了,但在农村,我们每天却都可以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尽情的在燃放烟花和鞭炮,我们便可以尽情地享受在农村才可以享受得到的无限的乐趣;又因为孩子们多了,我们有时一起燃放,有时轮流燃放,你燃放完了我又燃放,这兴致、这欢笑声、这烟花爆竹的爆炸声,简直就让我们乐翻天了。
至正月十五日的乡里隆重的“迎老爷”活动,我们这群孩子更是在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跟着三王爷神像走遍了乡里的数个村庄,我们又在看人们敲锣打鼓、在看人们烧鞭炮膜拜三王爷,这氛围、这兴头、这乐趣也让我们在流连忘返和在尽情感受。
哎呀!总之,有这么多的人在一起,有这么多的人在一起可以做大城市里不能做的乐事、可以在一起感受大城市里感受不到的趣事,因而,我们的过年那是无比的快乐,那是无比的充实,那是充满着前所未有过的乐趣。
然而,快乐的时间却总是比较容易溜走,至2005年的春季开学前,在春节前回来的、该上学的孩子们便又被接回了深圳或广州了,于是,便只剩下了老人们和我在了乡下生活了。
此后,我奶奶、过家猫、彭四妹、阔嘴牯和杨竹清便像1950年代的互助组织一样,他们便一起在种植耕作那二亩多地了,那彭四妹和杨竹清也随即就在老屋里养鸡了,当然,那鸡苗和饲料也都是由曾建光来协助提供,曾建光便经常的要送鸡苗和饲料到罗家寨来了。
此时的劳作在家乡的这几个老人的生活也确实是十分的充实、十分的自在和十分的快乐,由于乡下卖煤气、米面等等生活必需品的商家都可以送货上门,再加上每天都有卖猪肉的猪肉佬送货到各村各寨上门售卖,又由于过家猫及阔嘴牯会开车更有车,因而,老人们的生活那也是十分的方便。
除了平时经常的电话联系外,我的三个伯父和伯姆,还有罗绍东和陈妮、罗大山和邱甜便照样在每隔一段时间时就会开车回乡下来,一方面是看望老人、送些生活费回来,另一方面则是运走老人们种植出来的蔬果和养大成熟了的走地鸡,在运到深圳后,便再分发给各家食用。
想想在此之前,由于没有父母在故乡生活,也由于没有其他的亲人在故乡生活,因而,大家便都是在清明节时才回乡一次,以致故乡便被疏远了,而现在,大家对故乡便都有了牵挂并在经常回乡了。
这也许真的就是:有亲人在故乡,故乡才亲近;有父母在故乡,才有故乡。
后来,由于菜棚中有大量成熟的蔬果,而忙于生意的后辈们有时又间隔太长的时间才回来运走,于是,老人们便在家里添置了冷藏柜来储藏,又或者是晒出菜干来,总之,老人们便在想方设法把种养出来的这些无农药、无污染的食品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在城里的子孙后代们食用。
就这样,在条件许可的这种情况下,生活在故乡和他乡的亲人们似乎都在各得其所、都在享受着这种生活和心灵的安慰,也在拴紧了和牵动了故乡和他乡之间的联系及万种的情丝。
以致,在食用着数百公里外的父母亲种养出来的食物时,子孙后代们便都在说道:这是出产自故乡的“父亲牌”和“母亲牌”的食物,这是无价之宝,这种原汁原味、清甜清香的味道,包含有千般情万种爱,这简直就是吃在口中甜在心里,让人回味无穷。
外面的生意伙伴以及亲朋好友们在获悉了罗家这样的一节食物供应链之后,众人便都羡慕不已。
而那还生活在深圳的杨健聪及罗海燕,由于在这些老伙计、老邻居的回乡后,便致他夫妻俩有些失落和孤寂了,又由于在获悉了他们在乡下的生活状况后,他夫妻俩便也有了要回乡的念头了。
此时的杨家,由于杨光的儿子娶了老婆生了儿子,所以,杨健聪及罗海燕便已是做了曾祖父和曾祖母、已是四代同堂了,另外,其他的孙子辈也已陆续成人到了要恋爱结婚的年龄了,因而,杨光五兄弟便在城外各买了五栋别墅来居住,这样,便只有杨光五兄弟、五妯娌轮流来与杨健聪及罗海燕跟几家罗家人在一起居住。
但楼下的几家罗家人里也只有邱小梅一个老人在留守照顾着还在读小学的罗玎、罗琳、罗鸥和罗珊,而读高、初中的罗斯、罗鹏、罗鹍和罗鹰早就去贵族学校寄宿就读了,再个,那程嘉权和何素珍又不住在一起。
因而,杨健聪及罗海燕便感到了冷清、失落和孤寂了,夫妻俩的言语之间便不断地在怀念与从前的老伙计、老邻居一起生活的片段了,这样,他夫妻俩便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了也要回乡居住养老的念头来了。
经与众儿子、儿媳妇及与罗伟强和罗伟忠的商议,并综合采纳了老人和后辈人的意见后,那杨健聪及罗海燕便决定要到罗家寨来与曾淑萍及我一起居住,而不是回白沙村。
程嘉权和何素珍夫妻俩在获悉了杨健聪及罗海燕要回罗家寨居住养老的信息后,他们也是羡慕不已,更也有了要回乡居住的念头,无奈,他们的孙子程洋还小、还需要照顾,另外,那高敏的生意也需要何素珍来帮忙,因而,程嘉权和何素珍便只得打消了回乡的念头。
而当我奶奶在获悉了杨健聪及罗海燕要回罗家寨来与她一起居住养老时,她便是无比的高兴。
之后,那杨健聪及罗海燕便被儿子送回到了罗家寨来了。
这样,这群老人便又重新开始聚居在了一起了,他们又开始愉快地自由自在的在一起生活了,大家都很高兴,尤其高兴的是我奶奶,因为自嫁到罗家起,这同是无姐无妹的我奶奶与罗海燕的两人的关系便一直就像是亲姐妹一样,而这下便可以无忧无虑地整天在一起相守相伴生活了。
在这群老人中,杨健聪的年纪最大是76岁,其次是罗海燕73岁,我奶奶曾淑萍69岁,过家猫和阔嘴牯是68岁,彭四妹是66岁,最年轻的杨竹清是65岁,由于众人的毕生都是辛苦、劳作惯了,也由于有长期的劳动锻炼便使大家的身体都还很硬朗、很健康。
从此以后,这群老人便在一起生活了,在白天,他们一起在种菜养鸡,而在晚上,吃着自己种作、养殖出来的美味菜肴,他们便在小酌一杯,在餐后或空闲的时间里,他们便围着一壶功夫茶在闲聊过往的旧事,在谈天论地,或在看电视、在追看电视剧,一亩三分地、一群鸡、一壶茶、一杯酒、伴随着那说不完讲不尽的过往往事便是这一群老人的世界、便是这一群老人打发时间的生活,由于他们的生活费都有后辈们的充足提供,所以,其生活那是无忧无虑、无比的自由自在和乐也融融。
最特别的是四代同堂的罗海燕,她还经常被人请去做“好命婆”,时年,乡中人在或娶或嫁时,几乎都在回乡举行复古的嫁娶婚礼仪式,其中的仪式之一就是要请能“双竹到尾”、四代同堂的阿婆来做“好命婆”,以让她来迎新娘进门或送出嫁女出门,以让新婚夫妇沾取“好命婆”的福气,而那罗海燕也颇懂当地乡间的风俗礼仪,在做“好命婆”时,她每每都是笑口常开、祝福语说了个不停,因而,她便颇得了人们的欢心和聘请。
罗海燕被人聘请去做“好命婆”,这无疑是一种自娱又娱人的行为,这应该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的养老生活。
其实,他们这样的养老生活是在受益于子孙后代们的事业有成,也是在受益于子孙后代们都有孝心,是在得益于国家各行各业的飞速发展及繁荣昌盛,是在得益于社会的和谐稳定,总之,都是得益于当今的伟大的时代。
而最受宠、最幸福的则应该是我了,因为,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我与他们在一起生活,他们便把作为祖辈的万千宠爱都一起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了,我便无时无刻都不在享受着他们的照顾和呵护,我就这样的在学习着、成长着,我也继续在教我奶奶学习着。
至2005年的7月份时,罗家便迎来了孙辈中的一件大喜事了,那就是罗磐考上了名牌大学了。
受父母的影响,罗磐选读的是建筑学专业,因而,家族中人均大喜,同时,这也在激励着我们这些紧跟其后的弟妹们。
随后,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后的罗磐便回乡来向祖辈们报喜以及接受祖辈们的道贺,祖辈们及村中的人都无不高兴,更有相邻村落的乡亲们在闻讯后便纷纷上门来向我奶奶道喜,这样,在故乡生活的我奶奶便又与相邻村落的乡亲们重新熟络了起来了。
此后,程屋楼、唐湖村和溪唇村的留守老人们在闲暇时便都会到罗家寨来与我奶奶等老人们聊天叙旧,他们总在家长里短的聊个不停。
经济条件比较好的我奶奶在了解到他们中有些人有困难时,比如谁家有小孩考上了大学缺学费、谁家有家人生病缺医药费之类的时,我奶奶便会慷慨地拿三百、五百、三千、五千去接济他们,这其中多数的钱是赠送,有些人会觉得不好意思,便说是向我奶奶借,而我奶奶却不在乎是借还是送,她只在乎能不能帮到别人、能不能帮别人解决困难。
我奶奶常在对我说道:乡里乡亲就要互相帮助、就要互相守望着生活,咱家经济条件相对比较好,你的伯父们、伯姆们都事业有成,他们都有孝心,所给的生活费,咱祖孙俩用不完,所以,奶奶想用些来帮助、接济有困难的乡亲,因为呀,助困救危、乐善好施那是为子孙积德积福,我们要谨守前辈人的祖训,才能让家族兴旺发达、绵远流长,况且,送人玫瑰就手留余香,积德积福就是在造七级浮屠。
我奶奶可真是个善良的老人啊!
在受我奶奶资助的人群中,受助最多的应该是我奶奶的第二娘家潘家村的潘桂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