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公子身体底子不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可以适当下床活动了。可能还有些乏力体虚,要注意休息,不要过度运动。”
骨节分明的三只手指从夏侯安手腕上收回到宽大衣袖中,屋内几道视线随着这衣袖上移,盯着这手的主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靠坐在床榻上的夏侯安也把手从瓷枕上收回,看着捋胡须的黄大夫,笑着致谢:“劳烦了。”
黄大夫摆摆手,将瓷枕收进手边药箱中,又拿出纸笔来:“先前那个药方可以放一放,这几天吃这个新药方。”
片刻搁笔,他将写好的药方递给身旁坐着的夏侯先生,又把笔墨也收拾好,提起药箱站起身来便要走。
“夏侯先生,若无事我就先走了。”他微微转头致意。
算起来,他在这房间呆了不足一刻钟。
夏侯先生瞥了眼药方,抬起头来笑着点点头。
门边婢女已开了门,黄大夫迈出门,回头看了眼床上少年。
不知是不是白日光线更好的缘故,少年人面色比前天晚上看上去好了许多,泛着正常的红润。
她正偏头笑着看夏侯先生手上的药方,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她便也笑着看自己,在午后日光下,显得,明亮温暖。
嘶,这个小姑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了吗,怎么面对自己一点也不心虚,还这么,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岂有此理。
黄大夫顿住脚步,在门外站定,遮挡住明媚日光。
室内外几人疑惑看向他,夏侯安笑得弯弯的眼睛也睁了开来,朝他疑惑眨眨眼。
“对了,方才有事忘了说。”黄大夫咳了声,正色道,“夏侯公子这次入水,脉象有些阴邪入体的症状,可能会导致体质湿寒,阳虚怕冷。”
夏侯安偏了偏头,眼睛睁得有些大,不再忽闪忽闪地眨动。
男子畏寒怕冷啊,说出去有点怪异。
“不过我也说过,公子体质不错,问题不大不用吃药。只需日常注意一下,多吃些祛湿驱寒的食物,莫食生冷,不要受凉,多运动补阳气。”
黄大夫一手捋着髭须,高人模样,另一只单手提着药箱,肩膀被压得沉了沉:“公子谨记啊,千万要注意调养,否则,日后恐怕多有麻烦。”
几个婢女听着微愣,面色微红垂下头。这,男子阳虚,对日后能有什么影响嘛。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黄大夫医者仁心。
夏侯安看着黄大夫抿抿嘴,不说话。
她学过基本的医理知识,当然知道黄大夫是什么意思。只是,怎么越说越不对劲。
黄大夫也看着夏侯安,郑重道:“公子可知该如何食补,可需要我写张方子?”他说着就作势要把药箱放在地上。
夏侯安展颜笑了,心里却暗忖,这黄大夫肯定是故意的。
真叫他写了,他是装模作样写一张补肾壮阳的方子,还是真写一张补血养气的方子?
“黄大夫所说我都记下了,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多谢您操心了。食补的话可以先不急吧,只怕与这次开的药有相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