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草冷笑着看她,这家伙可真是蠢到了极点。都不用他废什么力气,余姬很干脆的把这些人全抖了出来。这次更干脆,还把赵高搬出来吓唬他。
怎么?当他是吓大的?!
他又不是没得罪过赵高,照样活的好好的。他老爹好说歹说也是皇帝的秘密探子,有皇帝这座靠山在,他会怕个赵高?
小吏傻眼了。
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他是死活没想到余姬能蠢到这种程度!
他就差直接告诉余姬了,暗示到这种程度竟然还不明白。现在倒好,不光把赵擎牵扯出来,怕是连赵高都难辞其咎。
“你不过是区区中护军,要是护军都尉在这我还给他三分薄面。你今日识相的话,就把这钱收了。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
“触怒中车府令,你担得起吗?!”
“老韩,你说我担不担得起?”
卓草笑呵呵的看向韩信。
“卓君掌草剑,有先斩后奏之权,自是担得起。”
老韩?
卓君?
余姬彻底傻眼了。
“你……你……你是卓草?”
“怎么,不像吗?”
“见过都尉!”
卓草玩味的望着她,冷笑道:“方才不是说就算我在这也没用吗?怎的,现在就怕了?汝不过只是他人姬妾而已,却能当上隶妾吏。本该尽心尽力为国办事,却贪污粮饷,置民夫生死于不顾。”
“羽,将此人扣下,交由上将军发落!还有,即刻派人缉拿余二河与赵擎!”
“唯!”
余姬双眼失神,无力的瘫坐在地。
正常护军都尉是无权管这档子闲事的,毕竟只是负责监督军政。长城这块都是交由当地郡县大吏负责,护军都尉管不到这块。只不过北地郡比较特殊,属于是边塞郡城,还有大军驻守,卓草横插一手也合情合理。
况且,卓草这护军都尉本就强的多。
有皇帝撑腰,谁敢说他的不是?
……
……
北地大营。
蒙恬手握竹简,脸色铁青。
望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恼火不已。
除开余姬外,还有赵擎等一众郡县大吏。
北地距离京畿关中较远,素来是天高皇帝远。所以,能动手脚的地方就很多。蒙恬镇守北地郡,秦始皇除开交给他兵权外,还给了他极高的权利。修筑长城需要人手,北地郡很多事蒙恬都有资格管理。
这次倒好,在他面前动手脚!而且这事还让卓草提前发现,真要追究起来,连带着他都要受到牵连。要是再传到咸阳,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将军……”为首的中年人抬起头来,抬手道:“此事吾根本就不知情,乃是这女子诬陷。空口无凭,还望将军勿要听信他人诬告!吾为忠良,在北地郡戍守多年,从不敢贪墨。况且,吾大兄为中车府令,吾怎敢违律?要是真的如此,大兄也不会放过我!”
说话的就是赵擎,本来他在府上是搂着媵妾喝着酒,日子过得美滋滋。却没想到突然杀进来一大票人,还没等他说句话,直接把他给押送至北地大营。等看到他们人后,赵擎也就都明白了……
他们克扣粮饷的事,怕是已被发现!
别看他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在暗示蒙恬,要他给赵高个面子。他知道此次是在劫难逃,作为主谋怕是会被判以极刑,他只希望能保住这条命。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着比什么都来的强。
“还敢狡辩?!”
蒙恬目露凶光,冷声喝斥。
余二河跪在地上,顿时是瑟瑟发抖。
“汝真以为能一手遮天?若非护军都尉碰巧遇见,只怕你们还会继续克扣粮饷。修筑长城乃是体力活,每日皆要卖力筑城。即便是刑徒,也得吃饱饭。本将军亲自查过,他们每日口粮被克扣两成,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冤枉!这真的和我无关!”
赵擎照样是死活不承认。
不光是他,其余人也是跟着鬼哭狼嚎起来。尤其以余二河哭的最为凶残,涕泪横流。换个人来,怕是都会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对于这种人,卓草是见得多了。他坐在旁边,就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
对于这些人,他们不论说什么都不必相信,因为他们嘴里就没一句真话。更别信他们说什么后悔之类的,他们只会后悔自己为何不小心些,怎么就被人给抓了。
“冤枉?你以为本将军只会听人说?”蒙恬重重的敲了下台案,“来人,将东西都给带上来!”
“唯!”
一个个木箱悉数被人抬了进来,打开的瞬间令卓草都瞪大了双眼。十几个箱子,里面全都是价值不菲的财宝。一块块黄金成色都相当不错,还有极其精美的青铜器。其他的像是丝帛绸缎,这些也是应有尽有。
光是这里的财宝,少说价值几十万钱!
“咕嘟……”
赵擎眼神顿时就变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恐。呆呆的望着这些木箱,浑身都在哆嗦。
“赵擎!这些皆是自你府中搜出,皆是藏匿在猪圈下面。尔不过是区区北地都尉,秩比三百石。这里这么多钱,尔又是从何而来?!”
“我……我……这钱不是我的!”赵擎反应也很快,当即义正言辞道:“这都是栽赃!有人故意陷害我,把这些钱放我家茅房里头!对,就是有人栽赃!”
这话说的,连余二河都听不过去。
且不说赵擎府上守卫森严,光是这么多钱谁会塞他府上?
“本将军说的是猪圈,尔为何知道在茅房?”
“我……”
赵擎睁着眼懵了。
他刚才也是话赶话,把实话给说了。
“汝真以为做这些事,就没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老夫早早便已收到消息,只是未有确凿的证据而已。这些年来你干的好事,老夫这里可都知晓。”
蒙恬抬起手中卷宗,目露冷色。
“汝卖官也就罢了,就连区区八岁的稚童都能担任个亭长,汝真以为旁人不知道?还有,你明目张胆的逼良为娼,利用关系将有姿色的隶妾卖至女闾,这些事老夫也知道!”
竹简重重落在地上。
真以为他是吃干饭的不成?
其实不用卓草动手,赵擎也蹦跶不了多久。他所作所为简直是罄竹难书,早早就被当地监御史发觉。只不过他们想的是放长线钓大鱼,而且这件事牵连甚广,必须得掌握确凿的证据。
听到蒙恬这话,卓草顿觉尴尬不已。
合着忙活大半天,他这是多此一举?
至于赵擎的所作所为,也是让他大开眼界。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惯犯,能做出这么多缺德事。
连尼玛八岁的稚童都能当亭长?
这要让老刘知道,估摸着能吐血。相比较这种人才,甘罗九泉之下也得甘拜下风。秦国对官吏并无年龄要求,老的少的都有。可要说八岁能当亭长,那绝对是疯了。别的不说,秦律会背几条,又认识几个字?
据卓草所知,秦国十来岁为官吏者是有,但还没离谱到八岁就当亭长的。寻常黔首想当官,要么足够有才能被当地官吏举荐,要么是靠实打实的军功爵位拼出来。
别的方式也有,比方说他爹就是当官的,给他儿子谋个一官半职的也很容易。也不用干活,只要挂个名就能涨资历,还能有岁轶。
蒙恬能做到这位置,也不是等闲之辈。类似赵擎这种人,他们自然是早早就已得到消息。只不过卓草这是碰巧把人给抓了,蒙恬就干脆顺势和他算总账。
“赵擎,汝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擎跪倒在木箱前,双手不由自主的摸着黄金,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颤抖着道:“我……我也是一念之差!这些钱,我一钱都不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