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什么来头?”行走在寒风里,我双手插着兜,嘴里叼着烟卷,我抽一半,风抽一半。“情报贩子,二十年前我在中立国瑞士的苏黎世大学念应用物理学博士专攻量子场论和矩阵力学,里昂是我的同事。”我侧过头让风吹掉烟灰:“物理学博士怎么来做私募?”
叶天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拨开放入嘴里:“私募的核心不仅仅是钱多,也要分析,几十年前我们用的大数据分析,现在叫量化金融,任何顶尖私募和对冲基金的research group都充满了物理学,统计学,计算机科学,数学博士负责建立模型,进行动态分析评估。传统金融本是一种人际学和心理学,自从量化金融介入,金融就演变为了严肃科学。”
我丢掉烟蒂,踩灭:“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我和里昂受到北美智库白鸟的邀请,为一种残局理论建立物理模型。白鸟没有告诉我们这个理论的建立具体是什么目的,只是给了相关数据,我和里昂根据数据建立了一个模型,那个模型给我的感觉很像是预测某种灾难的损害,或者疾病的传播速度,因为数据是以时间为单位几何级数增长。模型不仅需要给出不同时间的数据而且要精确推算到达峰值的时间。因为太过抽象,所以我很难该用语言描述这个理论。”
“那里昂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一天傍晚,白鸟的人员和我们交接模型时,递给我们两张保密协议。我和里昂没有多想就签下了,拿到丰厚的佣金后离开。里昂坐在车里和我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些数据形成的偏微方程具有典型的阈值动力学特征,描述的情景在现实里只有可能是病毒或者核辐射扩散。这一句话点醒我,但我安慰自己北美智库做这些研究也是合情合理的,可以理解为一种防御措施。”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叶天的表情愈发沉重,他在倾吐一个埋藏于心间太久的秘密。
“里昂自己复刻了模型带出实验室,就是这个复本带来了祸端。里昂带着复本找到苏黎世大学分别研究病毒传播学和核物理工程的两个教授分析模型,希望得到见解。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个模型虽然秉承阈值动力学,但并不满足病毒传播和核辐射扩散的潜在特征。两个教授看来,这个模型不具有现实意义,也就是并不存在可以被这个模型描述的现象。”
“这个模型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北美智库会找到你们,难道说没有更好的物理人才了吗?”我看到了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白鸟用的并非是官方的人,换句话说,他们在世界各地搜罗佣兵。他们把一个巨大的工程拆分为很多部分外包给这些拥兵完成。巧妙的掩人耳目,因为没有自己经手,所以很容易开脱。我们只是建立了基本的物理模型,编写程序,收集回测都会给不同的人。”
“那你们搞清楚这个模型的意义所在了吗?”我再拿出一根烟,点燃。这个故事足够吊我胃口。
“一开始没有,直到三年后,震惊全球的08次贷危机爆发。当时我和里昂在DMC担任量化实验室研究员,DMC作为顶流私募自然要全面的预测这次危机波及的范围。幸运的是,当时已经配备了高性能计算机,所以很快,我们的预测模型建立完成。让人诧异的是我们模型的三次样条高阶差分特征和先前的模型吻合。我们这才明白,原来三年前的模型描述的是特定情况下的经济崩溃。”
“你的意思是次贷危机是美国人自编自导的?”我愣在原地,觉得生活是无比的狗血。
“他们预测了次贷危机的波及范围和损害,综合评估下决定进行这项计划。官方接管四大投行,打着注资维稳的旗号大举吃进投行的股份完成国。有化。本质上就是一次金融界一次全面的清洗,为了让山姆大叔的触手牢牢控制住这些资本的傀儡。当时里昂毅然找到报社打算曝光白鸟的事件,并且拿出那个模型。结果你也看到了,他被机关带走,折磨成这个样子,只是他们没想到,里昂还活着。之后里昂就躲在这里,一直等待报仇的机会。”
风吹过林子,阳光投射下点点光斑。“不可能的,我们怎么可能赢的了官方,布雷登森林体系下美联储的钱是随便印,作为市场的定海神针,目前美联储保持着不崩盘的记录,这是没有哪家金融机构能做到的。”我感到不可思议,一种窒息感若隐若现。
“次贷危机后,在白鸟的授意下官方秘密特赦了一群华尔街的金融犯罪者,组建一支特遣队专门负责控制维系次贷危机后建立的秩序。这些人都是邪恶的天才,百里挑一的精英。而我们的最终目标就是瓦解白鸟,重新恢复市场的自由。”叶天平静的说道,彷佛在菜市场讨价还价。
我半晌没有说话,是的,我承认BMC是有钱,但常驻董事冷佬,甘地,国华都是被我和何世石骗过一次的臭鱼烂虾,这样孱弱的牛腩拿什么和武装到牙齿的智库白鸟斗?就凭借你自己的决心和热血?里昂已经被搞成这样子了,我绝不想步入后尘,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带着维生装置插胃管注射营养剂。
“叶天,别的我可以帮你,你要说做空什么公司,我二话不说去办,但你这次的目标太夸张了,我是想赚大钱,完成人人平等的理念,以及走到这步了,我不想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