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后初秋的深夜,皎洁的月光透过林间密集的枝叶,挥洒在昏暗的地面上。
两道人影在树林中步履艰难的穿梭,林中昏暗难辨方向,周遭还不时有细碎的声音,动物踩动地面上干枯的断枝清脆声,让两人如惊弓之鸟般神经紧绷。
赵翎奉皇命前往幽州查办知州贪污受贿一案,却在返程即将抵达元安城的路上遭遇伏击。
侍从们死伤惨重,赵翎的右肩在混乱之中被箭矢刺穿,在贴身护卫谦禾的帮助下仓皇逃进了附近的清溪山中。
赵翎淡蓝色金线绣制的云纹锦袍从肩膀至腰腹间已是被鲜红晕染,却强撑着在这片荒无人烟的黑暗密林中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
伤口处的血液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渗出,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剧痛的伤口,双腿渐渐发软无力,谦禾一路搀扶着他,用慢速度在树林中前行,寻找一处能供他们稍事休息喘息的庇护所。
远处一阵急促不安的声音传来,在深夜寂静地山林中回响:“你们四散开来找!哪怕将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找到!提着翊王的头颅回去领赏!”
谦禾吃力地扶着他加快脚步:“王爷,他们快追来了,再忍忍。”
就在如此困顿之境,天又不适时地与他们开了个玩笑,原本无云清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遮蔽了明月光辉,一道电闪惊雷耀彻天空。
随即而来的便是瓢泼大雨,似天上无尽的水一股脑的倒扣倾泻而下。
大雨遮蔽视线,脚下的泥土变得泥泞湿滑,两人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在一道道惊雷的映衬下,谦禾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隐蔽在一块巨石后的山洞。
这个山洞洞口的巨石和洞壁仅有一人侧身才能通过的窄小距离,完美的遮盖住,而巨石和周围的岩壁色泽什么都一样,还有植物生长覆盖,在漆黑的夜间若是寻常走过还未必能发现这个洞。
进了洞一股暖风从洞穴深处吹拂而来,谦禾谨慎地将两人在洞外留下的人泥泞足迹清理,再将入洞缝隙用植物重新遮蔽,这才稍觉安心。
条件简陋,又不敢燃起火来将自己暴露在火光之中,他只能借着极短暂的电闪之光给赵翎简易地包扎了一番。
谦禾累得精疲力尽倚靠着粗糙的岩壁微喘着气道:“王爷,我们暂时在这里避一避,明日天亮了我们再想办法跑出去。”
赵翎躺在有些凉意的地上,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从未有如此狼狈肮脏过,不免轻叹了一口气,虚弱的说道:“只怕…是跑不出去了,宸王这次…可真是费尽心机下了血本,不杀了我他又岂会死心呢。”
“属下定誓死护卫王爷周全。”
“罢了,听天由命吧。”
他们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袭击遇刺受了伤,又在山间逃窜耗费了不少体力,渐渐地伴着淅沥的雨声放松了警惕,困意突袭而来,进入了可怕的梦境。
迷迷糊糊地睡至夜半时分,雨已停歇,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地面积压的湿滑水坑被什么东西溅起水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近,他们瞬间惊醒,一颗心恨不得蹦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个老子的,受了伤的臭小子跑哪里去了!都是大胖眼瞎手抖这么近还能射偏没当场杀了他,累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