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终于在墙根的地上发现和进来时一样的机关,两人终是重见天日。
此处竟是一处民宅,她打量半天,才发现此处是太和门不远的一处民宅内,出口正是在一口没有水的枯井中。
井不深,仅有几丈高,将赢褚拉上来后,晏晏实在是撑不住了,不顾礼仪的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顾不上休息多久,晏晏扶起赢褚,两人乘了来时的马车,直接回了公主府。
至于姬千河和画眉锦雀,自己已经将令牌留给了他们,他们三人都是有些拳脚功夫在身上,自己若是带着舅父和他们一块从宫门出去,只怕更会拖累他们。
再者,宫中竟有一条秘道直通宫外,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赢褚已经彻底昏睡过去。
回到公主府时,长公主看见赢褚的模样,已经是泣不成声,命人在软塌上铺了三层厚的褥子,这才将赢褚安置在榻上。
她眼神阴冷的看着赢褚已油尽灯枯的的枯槁形容,咬牙恨道:“赢际这个畜牲!”
瞟见方常侍进来,她顺手接过方常侍手中的莲纹白玉盏,盏中是方才吩咐下去煮的参汤。
公孙先生为赢褚把了把脉,半晌收回手,摇了摇头。
”在下也是无计可施了。“
赢徽用勺子搅了搅碗中的参汤,低声说道:“阿兄,喝点参汤吧,喝完了身上也能舒服些。”
赢褚点头,面容蜡黄中带着些许青灰,半睁开眼,在晏晏的搀扶下半躺在软枕上,赢徽一勺一勺的喂到他的唇边,艰难了咽了下去。
一碗下肚,他看着床边的人,张了张嘴。
晏晏低头将耳朵凑近听,这才听到几声细微的呢喃。
“衣,,衣服里。”
眼睛朝下看去,这才看见赢褚的衣襟露出一角布料。
伸手抽了出来,是一张去西郊大营请兵的血诏。
“还,,有。”
许是着百年的老参熬成的汤药果真有奇效,赢褚的脸上终于泛出了些血色,原本沉如灌铅的身子轻盈了不少,眼中平静的如一汪静泉。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到了晏晏手上,低头一看,赫然是太子在紫宸殿四处搜寻而不得的虎符。
“拿着它,还有朕的诏书,去西郊请兵,传朕的旨意,”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低声说道。“废除皇长子赢际储君之位,反贼意图弑父谋反,德不配位,祸乱朝纲,私德不修。”
“就地处决。”他攸然闭上了眼,却仍阻拦不住那一滴泪落下。
终究是几十年的父子缘分,自己到底也没修出个铁石心肠的境地。
“他怨恨我,我知道的,他娘走的早,也没给他留下个弟妹,这些年是我疏于管教,让他一个人在东宫,如今成了这副样子,是我,,不好。”
赢徽强忍住泪意,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阿兄。。。”
赢褚收回目光,瞳孔逐渐涣散,眼前的烟青色白鹤松针纱幔渐渐变成了一盏盏走马灯,那些快淹没在记忆深处的人忽然从灯中走了出来,一手抱着年幼的赢际,言笑晏晏的看着他。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