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向来没有用丫鬟的习惯,便也让鸿十伺候朱影,丝毫没想到男女之别,多有不便。因此他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才让陆云舟有机可乘,塞了个人到朱影身边。
“楚大哥,你……真的不生气?”朱影提起灯笼照了照他的脸,见他的目光里有些疲惫,却仍是闪亮如星辰。
“生气!”楚莫见她拿灯笼照自己的脸,忽然长臂一揽,一手抢过灯笼,一手将她拥入怀中,“生气你为何瞒着我陆云舟的事!若是你早说了玉柳的来历,我又岂是那样小心眼的人?”
“我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朱影见他动手,便知道他已经原谅了自己,开心地双手环上他的腰。
“方才为何没有追出来?”楚莫委屈地吸了一下鼻子,“可是不在乎我?”
“阿爹阿娘都还在桌上,我也不好走啊!”朱影埋头在他身上蹭了两下。
只要她一动手,楚莫通常就会缴械投降,什么也不会跟她计较了。
两人解开了心结,手挽手进了屋里。
这间卧房本来是朱小宝的房间,得知朱花心要回来,朱小宝便收拾东西,搬到了隔壁一见杂物房中去睡。
玉柳则是跟朱花蕊挤一间屋子。
“有点儿简陋啊,”朱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不介意……跟我挤一间吧?”
“嗯?”楚莫毫不介意地坐到榻上,冲她挑眉笑道,“你都不介意了。”
朱影也跳到榻上,开始将头发放下,“明日我带你到镇上去逛逛。”
楚莫忽然拉住她的手摆在腿上,又郑重其事地从袖中抽出几张银票来,面色微红地嘟囔道,“这是……方才我去袁庆那里取的。”
他们出门在外,衣食住行和账目都是袁庆在管。
“你这是何意?还没到发工钱的时候啊!”朱影听他声音小如嘟囔,就已经满腹狐疑,又见他将几张银票递给自己,便拿起一张,好奇地在灯下看来看去。
袁庆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居然会好心拿出两千两银票来?
当初说要去司维用那里赎自己,袁庆也只是拿了几块现银出来,至于银票是一张没拿。
“这次是我思虑不周,没有准备聘礼,”楚莫面带窘迫地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嫌少了,“这两千两你先收着,明日拿给阿爹阿娘。”
“楚大哥!”朱影愣了一下,将银票还到他手上,“咱们出来是查案子的,你带的钱也不多,都拿给我阿爹阿娘了,咱们难不成要喝西北风吗?”
她其实也不清楚,袁庆那里到底还有多少银子,但是以她每月收到的工钱来说,楚莫的月俸不高,两千两不是个小数目。
“怎么就到要喝西北风的地步了?”楚莫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袁庆那里剩下的钱够咱们在外面一年的开销,还不够么?”
“那也不行啊!”朱影快速心算了一下,这两千两靠楚莫的月俸要攒上十年呢,“要不,我就拿一百两吧,剩下的你收起来。财不外露,你又忘了。在沧州这种地方,你给他们两千两,不是明摆着招坏人来抢么?”
楚莫想问陆云舟当年送了多少聘礼,又不好意思开口,自己对这行情也不了解。
“那……就先这样,”楚莫只好将剩下的银票先收了起来,“待咱们成婚时,我……再差人送聘礼来。”
“嗯!”朱影倒头躺下。
她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幕熟悉的情景,不知怎的,忽然有些伤感,便转头睡向床榻的里侧,面对墙壁。
记忆中那日,院中堆满了披着红绸的担子,里面好似装着布匹粮油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