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先皇才是此事的缘起。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先皇的不是。李研肃然看向面前的女子,旋即舒了口气道,“你说的,我明白。但你今后不可在其他人面前说。”
“朱影失言了。”朱影慌忙放下手中的饼,起身行了一个谢罪的礼。
“起来吧。”
一顿早膳,李研居然好像快要喝醉了,待清醒之后,他苦笑一声,便决定斩断这份情思。
他终于明白,他与朱影之间,不是什么爱不爱的问题,甚至也不是门第问题,而是他们三观不合。
他是君王的三观,从他的角度看来,父皇虽说是风·流了一些,可在萧长亭这件事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何况他收敛了自己的感情,并未步步紧逼。
但是在朱影的观念里,此事全因他父皇一时贪念而起,已有妻室却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纳了妾室又疏于管理,以致酿成惨祸。
“阿研,阿研,”楚莫一边饮着乳酪,一边打断李研的思绪,“淮西那边……你可有什么想法?”
“淮西,自然是要除掉的,只是时候未到。”李研也低头饮了一口乳酪,发现加了糖的乳酪入口甘甜,没有了初时的酸涩,“问离,你可愿前往沧州一趟?”
“我本来就打算去沧州寻找兄长,”楚莫望向李研,“只是长安还有些事情未决,我打算,下个月带着阿影一同去沧州。”
“为何要带她去?”李研吃着胡麻饼,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觉得长途跋涉,带着个女子不方便。
但是楚莫一听这话,护犊子的心又被勾起,一把搂过朱影,“我上回在九岭镇受的伤还未全好,每日都需要她给我医治。”
李研好奇地看了一眼朱影,指着楚莫问道,“他受的什么伤,这么严重?”
“是……精神病。”朱影喝着乳酪,随口答道。
“那是什么病?”李研和楚莫同时看向她。
“跟你们解释不清楚。”朱影避而不答。
李研发现自己的思路总是不自觉就被朱影打乱,连忙又将话题拉回来,“咱们杀了萧长忆,淮西那边只怕已经有了准备,你这次去我担心有危险。”
楚莫低头饮茶,轻轻颔首。
沧州远离长安,君令不达,像楚亦一样有去无回也并非不可能。
“那个吴治真的是淮西节度使吗?”朱影忽然问道。
“嘘,你小声点。”李研连忙制止她,又环视了一圈周围,幸而周围没人,“长安城中各藩镇都有耳目在,咱们要动谁,他们没几日就会得到消息。你还敢提淮西?”
“那你为何要出宫来说,这些事情在宫里聊不就好了?”朱影被他一说,也忽然紧张起来,看着远处那几个店小二都觉得像是细作。
“你以为宫里就比外边儿好了?宫里的细作,只会比外边儿更专业、更可怕。”楚莫搂过她的肩,压低声音道,“如今的淮西节度使叫吴义阳,吴治是他幼时的名字,因避高宗皇帝名讳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