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女子,他一眼就看出来,而且长得还不错,最重要的是,此人有趣。
他不缺美貌的女人,可是没她有意思,还会穿着男装出去逛街,还会把脉。
不对,她不会把脉,那是胡诌呢。哼,又是欺君。
若不是碍着楚莫的面子,或许眼下在他身下承欢的就是下午那个女子了吧。
李研不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不过每次出宫,总有些官员想将自己妹妹和女儿送给他,还有些女子自己贴上来,只要看着顺眼,他也没有拒绝过。
若是下午那女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也……若是将她带回宫来……
李研稀里糊涂地想着,做了一晚上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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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莫不敢再将朱影留在家里,就让她扮成小厮,带着去了大理寺。
寺卿大人是个和蔼的老头,另一位林少卿不在京里,眼下大理寺中相对自由,也没有人管楚莫带了什么人来。
“你这几日查到什么了?”朱影扫了一眼他桌上满满的卷宗。
虽然堆得满满当当,却一尘不染,丝毫不显杂乱。
“当年的案子时间久远,虽然卷宗不曾丢失,可是也查不出什么,”楚莫指着桌上的案卷,“这些我早就已经看过了,很多地方语焉不详,比如那一晚冲进我家的到底有多少人,穿着什么服饰,居然没有记录。”
“这么大的案子,总不会没有蛛丝马迹。”朱影想着连个目击证人也没有,不太可能,又问道,“对了,你和楚亦是怎么活下来的?”
“有人将我们一人藏在一个大水缸中。”楚莫迟疑了一阵,像是在尘封的记忆中寻找什么,“等外面的哭喊声没了,我听到楚亦敲水缸的盖子,钻出来才看见……”
他忽然停住,没往下说。
“当年的仵作验尸,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尤其是……女眷。”朱影话说的很小心,既怕他听不懂,又怕他听懂。
楚莫点了点头,将一卷泛黄的册子交给她,“你自己看吧。”
朱影一口气看完了卷宗。
楚家一夜灭门,家中几十口人惨死,暴徒手段残忍,女眷死前还曾被蹂·躏,死状惨不忍睹。
想到楚莫当年只有六岁,就要经历如此惨祸,她不禁觉得心头一痛。
“你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她小心翼翼地将卷宗放回原处。
“嗯。”楚莫拉着她在一张胡椅上坐下,“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将你牵扯进来,所以没跟你说更多。”
“为何不想我牵扯进来?”
“这毕竟是我的家事,而且我和楚亦查了快二十年,也没个头绪。”楚莫低头,沉着地给她倒了杯茶,“总觉得有人在故意……误导我们,时而引领,时而拦阻。所以这几年我们逐渐改明查为暗访,并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查。”
“楚大哥,你不是说要娶我为妻?既如此,又怎可说是你的家事,不说给我知晓……”朱影秀眉一蹙,眸中透着委屈的泪光。
“现在不是说给你听了吗?”楚莫觉得她马上就要流下泪来,连忙从袖中抽出一张帕子,“我有怀疑的对象,而且还不止一个。”
“哦?说来听听。”朱影接过帕子,象征性地抹了两下泪。
“大唐如今,有四股势力:皇权、藩镇、朝臣和宦官,”楚莫耐心给她解释道,“当然,还有一些分散的江湖势力,不成气候。这几股势力都有可能是摧毁我楚家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