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秦贞和秦烈送几人出门,袁庆骑马,驹九驾车,楚莫和朱影乘车。
丧事办完,秦家的丧幡和白绸终于撤去,朱红门楣在阳光下显得鲜艳耀眼。
“朱医者,昨夜的点心可还……入得了口吗?”秦烈今天穿了一身湖蓝色的宽袖袍服,一头柔软的长发半挽在木簪里,眉眼间看着多了几分清澈。
朱影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有些惊异地发现他竟然能说这么长的句子,“挺好吃的,谢谢你。”
“你不是说待工钱结算了,就一个人回沧州去吗?”秦烈清朗的脸上带着些许失望,“我都给你买好船票了。”
楚莫不悦地蹙眉看着眼前的男子,真不知道他以前是装傻还是真傻。
“对不起啊,二少爷,我又改变主意了。那个……船票多少钱,我付给你。”朱影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锭碎银。
“这锭银子够了。”秦烈笑了笑,伸手接过碎银,将一张木制小牌递到她手里。
马车骨碌骨碌驶向远方的巷道。
天色还早,阳光正好。
早春的微风里带了些淡淡暖意。
“阿烈,回去吧。”秦贞挽起秦烈的手臂,刚要转身进门,忽发现他手中还握着一张船票,想必是打算跟随朱影去沧州的,不禁长叹了口气,“那朱医者是个男子,就算是女子,楚少卿也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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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西郊,西草寺。
一个白衣少年正在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和尚跟前舞着木棍。
几招下来,庭院中飞沙走石,煞气漫天。
“鸿十,休息吧。”老和尚还算满意,坐在摇椅里随意地摇了两下,怡然自得。
“师父,我这漫风棍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化境的地步?”鸿十将木棍拿在手里看了两下,怎么都觉得不顺手,影响自己发挥。
“唉,急什么?你想要达到就到不了,你不想了,它自然就到了。”老和尚拂了一下白眉,“对了,你家大人何时回来?”
“前些日子有信到了,说是已经在路上。”鸿十擦了一把汗,将木棍背到身后。
“他若是快马加鞭,比驿站的信慢不了多少,这回是带了女眷?”净一大师望了一眼西山落日。
“师父你真说对了,就是上回在九川山遇到的那个失足女子。”鸿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什么失足女子?”净一大师白了他一眼,“是失足落山的女子!”
“是,是,师父。”鸿十坐到摇椅旁的台阶上,帮老和尚摇了两下摇椅,“这几天府里都在忙着收拾,给他们腾地方呢。师父有什么话要鸿十带给大人的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老和尚我就想看着他早些成婚,开枝散叶。”夕阳中净一大师闭着眼睛,好像快要睡着了,“至于楚家的事,让他不要管。”
鸿十身子一滞,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楚莫的来信是呈给圣上的,圣上看完传了几个大臣进去,听说是为了解当年楚家灭门的事情。
这次楚莫放着沧州的事情不去查,先回长安,明摆着就是要为当年的事情回来搅风搅雨了。
“师父,当年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鸿十小心翼翼地问道,又见老和尚这回是彻底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