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儿,这宝贝是谁给你的?”楚莫也蹲下身朝儿子问道。
“呃……那个……”
还不待小娃讲清楚话,一个身穿淡绿色锦衣的小黄门走到二人面前,垂首行了个礼道,“楚老爷,夫人,我家主人……今晨忽然决定要走,方才你们还未起身时他就先用了早膳……”
“阿研要走?”楚莫惊奇,他昨夜不是还说要住个三年五载?“他人在哪里?”
“回楚老爷,我家主人在门口的马车中,”千重小心看了一眼那村妇打扮的女子,“他说……想向夫人道谢。”
朱影犹豫地看向楚莫,又朝千重道,“我们一同去和他道个别。”
楚莫望了一眼小院门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去就行了,我稍后约了陈老爷他们钓鱼,先去用早膳了。”
楚莫说着就抱起楚闲,父子俩朝着花厅去了。
朱影跟着千重,走到院门外,果然看见一辆朱篷金壁的马车停在门口。
“皇兄。”她见周围没有旁人,压低声音唤了一句。
马车车帘缓缓卷起,一个斯文儒雅的男子探出头来,朝她微微笑道,“阿影,你起来了?我见今天天气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启程吧。”
“你才住了几日,带来的那些礼物……实在太贵重了,要不……带回去吧?”朱影挠着头,觉得很不好意思,收了他那么多礼物,却每天赶他走。
“这几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那些礼物就当是赔罪。昨夜,多谢你的被褥了。”李研又冲她眨了眨眼,伸了个懒腰道,“不过还是没有宫里的蚕丝被舒服,我实在是受不了,要回去了。”
女子面露尴尬。
“怎么,舍不得我?”李研见她垂首,又调侃道。
“为何送给闲儿那么重要的东西?”朱影又问道,“他那么小,别弄坏了……”
“昨夜听你说,有人欺负他。”李研眯着凤眼,朝她挑了挑眉,“那块令牌就给我外甥防身用,没别的意思。”
朱影愣怔地望着他。
原来昨夜她与楚莫在窗前说话时,原来李研就在屋外,怪不得千重来送被褥时,她总觉得他神情怪怪的。
或许是看见他二人如胶似漆的影子,又或许是听到他们嫌弃自己的话语,李研就突然决定走了。
“路途遥远,皇兄保重。”朱影屈膝行了个礼。
“嗯。”马车中的人轻轻颔首,便朝驾车的小黄门道,“快走吧,中午赶到城里去要一桌席面。这粗茶淡饭的,我可一天也忍不了了。”
“是。”两个小黄门匆匆跳上车,扬鞭策马。
晨光里,一辆朱篷马车如同世间万物一般,卷起一片终会落下的烟尘,消失在荒凉广袤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