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赵翌从眼前王俭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叹息,明明是年过四十,经历过大小战事的一方刺史,此时眸中隐忍的赤红与涌动,还有喉中的哽咽都无疑说明了他同时拥有的另一重身份。
夫君和父亲。
“夫人既然病了,我此行随军跟有军医,不如请军医为夫人看看——”
听到此话,王俭勉力感激地笑了笑,却是有些无奈道:“谢大王好意,只是您有所不知。”
“拙荆旧疾原是妇人所有的病症,府中调养的大夫既是此中能手,亦是夫人自出嫁时带过来的老人,这病症大夫说了,只需好生静养便会痊愈。”
听到此话,赵翌约莫也明白了,这人有隐疾是人之常情,且这又是人家府中的后宅家事,他自然不好多言。
“那便好。”
沉默之下,王俭总算整理了心底积压的晦暗与担忧,看向赵翌道:“今日这一请,既是王某之请,亦是小女感谢御陵王救兖州百姓的恩情之情,至于这一席的确是粗茶淡饭,所食的饭菜皆是小女平日带着家奴在府中院子内耕种的,还望御陵王莫要嫌弃。”
既然是会错了意,听到王俭如此说,赵翌自然不再推辞下去,当下便拱手道:“那,便有劳了。”
见赵翌答应了,王俭随和地笑了笑,这便拱手道:“那御陵王暂且休息,下官先行告退。”
“刺史请。”
待将王俭送出了门,赵翌转身看了眼宗明道:“义臣和知善,叫他们来一趟。”
“是。”
就在宗明转身便要去请李慎和李炜时,却是突然又被赵翌给喊了回来。
宗明疑惑转身,等待赵翌吩咐时,谁料却见赵翌转身朝屋内一边走一边道:“你进来。”
“嗳。”
这厢当宗明随赵翌入了内,王俭也已走出了赵翌所在的院子,只见日光之下,他一步一步朝来时路走去,良久才疲惫地吩咐身边人道:“去和素娘说一声,就说御陵王今夜应允赴宴,让她细心准备些家常小菜便好。”
眼看着家奴应声离开,王俭看了眼正中的日头,看了眼远方的亭台楼阁,语中有些沉重地道:“夫人今日如何了?”
听到家主的问话,身旁的仆从有些为难地低下头道:“回刺史,夫人今日不知怎地身子又有些不好了,精神也有些恍惚——”
听到仆从没忍再说下去,王俭紧张地蹙眉,当即疾步朝着后院闽氏休养的院子而去,便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