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樘本来靠着引枕与福华公主眉目传情,听到这话心神震荡,这种口音是……
黄樘抬头,便见那男人眼中灵光一而过。
那男人许是知道自己逃不过,便一股脑地将实情说了出来。
“小人姚袍辉,原是滇西人士,多年前家乡蒙难,走了表亲的路子才逃过一劫。
多年来跟着他做花鸟生意,一路做到了京城。因缘巧合之下与良郐山庄侍花的管事相识,从此为良郐山庄提供花草。今日恰逢宴会,小人是来送花的。”说些便抬头冷冷盯着黄樘。
二皇子见他说着要报仇,又是神色有异,拧眉问道“你送花与世子有何干系?”
光华郡主看了黄樘一眼,开口问他“你原先说的蒙难是指?”
姚袍辉突然异常激动“就是平西候做的好事!我父母一生行善积德,从未想过要欺凌他人,做些小生意只为糊口。
可平西候那个疯子,为了那个女人竟然纵火烧了我们整座城,回京还能封侯,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这些贫民的性命只能为您们这些贵族子弟铺路!
我今天便要用平西候最爱的孙子为他陪葬!”
洪公公一脚踩在姚袍辉的背上,往地上摁,逼得他又吐了血。
洪公公鞠下身“殿下抱歉,老奴不慎让着腌臜货冲撞了贵人。”
因着姚袍辉方才的话,众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姚莎莎更是被镇住了。
这人竟与她同姓!
又想起父亲对他的态度,一下子想通了。怪不得呢。
可是……姚莎莎看向靠坐床头的黄樘,原来他们之间算起来竟是有深仇大恨的吗?
太子殿下摆手“无妨。姚袍辉,既然你认下了,那么你且告诉孤,那些蛇从何而来?”又一眼扫过姚莎莎“为何姚小姐又为你掩护?”
姚袍辉怪笑起来“太子殿下不知道吗?那蛇本就是世子的,小人只不过是将那蛇从世子的密室接出来了而已。那些小东西都乖得很,只是爬来爬去,张大了嘴而已,身上冷是冷了点,好在没有伤人呢。”
福华公主听到这里,身体一僵,想起了某些零碎的记忆,冷汗开始往外渗。
一直关注着她的黄樘很快便发现了,脸色也是难看的很,抓着她的肩轻轻摇“福华福华,我在这里。你不要听他胡扯!”却无济于事,福华公主已经神志不清,摇摇欲坠。
二皇子反应过来,将福华公主抱起到隔壁。
状况突发,平西候世子踉跄跟着,太子,光华郡主和陈茗郅也跟着去看福华公主的状况。话也问不下去了。
慕容九却走近,屈身半蹲,盯着姚袍辉“你为何让姚小姐遮掩呢?又凭什么肯定她一定会按你说的做呢?”
姚袍辉见是她,很是迷茫“小姐是?”
慕容九冷笑“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管说你与姚小姐的关系便是。”
姚莎莎尖声大喊“慕容九,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小姐会与这个低贱的人有什么关系!”
姚袍辉却平和的很,含情脉脉地看了姚莎莎一眼,语气暧昧“原来是慕容小姐,这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知道的话题。”
姚莎莎听到这话气急“你满嘴喷什么沫子!”
慕容九神色不变“左顾而言其他的本事不小,这便是当年哄骗姚小姐一个小姑娘的把戏了吧?”
姚袍辉神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慕容九挑眉“姚小姐的眼神中透漏了太多。”看了一眼已经僵住的姚莎莎,语气莫名“倒是有担当,也足够大胆,可惜呀。”
姚袍辉低下头,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太子走出来“可是有说原因?”
慕容九起身,抿嘴笑了笑,看向在一边把自己当木头人的洪公公“殿下英明。”
太子怔了怔,看向洪公公,见他点头,便吩咐带他们下去。
太子盯着慕容九良久,才叹息着吐出字来“你与孤的认知有很大的不同。”
慕容九又是抿嘴笑“殿下谬赞。”
太子久久不语,只是心中那杆称渐渐有了计较,良久,“明年开春会有许多好日子。”
???
慕容九不理解,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笑“今年的好日子还没过完呢。”
太子转过头,看她星星碎碎的眼映射出他的身影,不再是迷雾一片。忍不住颔首“是啊。”
虽然最终解决了,但很多人都被吓到了,哪怕是太子在也镇不住她们了,纷纷告辞,太子也一一应允。
看着慕容九坐着最后一辆马车走后,太子才吩咐洪公公起身。
御书房那里还有硬仗要打呢。
第二日,慕容九还在昏睡时便被春雨和迎春匆匆叫醒。
直到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梳妆镜中才有些清醒“春雨,什么时辰了?怎么如此忙乱?”
春雨手中挽髻的动作不断“小姐,不拘什么时辰。宫里来人了!”
等慕容九赶到慈安堂时,人还没到齐,老太太一瞧见她,便亲亲热热地招呼她“九儿,到祖母这里来。”
慕容九见她容光焕发,颁旨的公公又是含笑地看着她,便稳了稳,莲步轻移,禁步轻摇,一张一弛美得恰到好处。
看得那公公连连点头。
大太太上前与老太太低语后,老太太便躬身道“白公公,人都到齐了,您看。”
白公公点头,捧出圣旨,示意众人跪下,拉长了嗓子“江北慕容氏九女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