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辈以死报陛下也!”朱升一头扑进了大火里,带着他不该承受的冤魂,没有一丝犹豫地向前跑,跑啊,跑啊,子辛似乎看见了他在朝廷怒斥朱升,朱升向宫门落荒而逃的样子。只不过这次他看不见跑向哪了,也许是眼前的大火蔓延,滚烫得让人睁不开眼,又或是眼角不自觉流下的泪,模糊了前方。
真的要去吗?子辛的手抖了。他笑了,杀了这么多人居然还会害怕死亡。
真的要去吗?他又问了一遍自己。
“老匹夫!我思吾父被醢,国母遭害,俱是你这一班贼子播弄国政,欺君罔上,造此祸端!不杀你这老贼,吾父何日得泄此沉冤于地下也!”姜文焕策马提刀,转瞬殷破败被腰斩为两段。
姜子牙叹了叹气:“事已至此,悔之无及。”随即令将士收拾尸体,其余继续向前进发。
“来者乃是殷成秀?你父不谙时务,鼓唇摇舌,触忤姜元帅,吾故诛之。你今又来取死也!”姜文焕并未胆怯面前的毛头小子,又骑马向前走了两步。
“‘大胆匹夫!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吾父奉天子之命,通两国之好,反遭你这匹夫所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定拿你碎尸万段,以泄此恨!”殷成秀向姜文焕杀去,纵马舞刀,飞来直取。
两刀相接,顿时电光火石,先是晚辈向前挥砍,文焕转身下马,横刀断了成秀的马腿。两人短兵相接,不分高下,可惜成秀还是太年轻,只见文焕抓住成秀的失误,一刀向前劈去,正中成秀要害,尽管已匍匐于地,染红了这片罪孽的土,依然想要拔剑刺向文焕。
“唉。”
人头,早已落在了地上。
回去的路上,文焕心里一直想起了成秀叫的那声父亲,不由得心头一酸。他对着成秀的首级自言自语:“相逢乱世,不得不如此啊。”
“什么?”子辛将手里的酒杯摔在了地上,“你说成秀死了?”
“是……”信使连忙跪下。
“滚出去!”子辛怒吼着,这才让众人感到心安。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子辛再也装不出凶狠的样子,努力噙着泪水,看见了苏妲己等人,更是忍不住眼泪了。
“爱卿……我……”子辛刚想上前。
“陛下,”苏妲己打断了他的倾诉,“子牙在城门下,说是要见你。请你速速过去。”
子辛连忙拿衣袖遮住满是泪水的脸,悄悄擦完后还怕她们看见,放下衣袖却发现这空空的宫殿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走近龙椅,小心翼翼地触摸着上面的纹路,当初怎么没发现这巧夺天工的设计?这才忽然忆起,这些工匠早就被他下令斩了。他走下台阶,看着一个个大臣的座椅,再旁边是宦官的,一个个排列延伸到门口,竟然那么远,那么空旷。他抹了抹眼睛,回到了龙椅上,这一次他坐得比以往都认真,坐姿比以往都端正,他整了整衣冠,文武百官似乎都恭恭敬敬地坐在台阶下,一束阳光照进了宫殿,打断了子辛的幻想,驱散了这些曾被迫害的冤魂。
话说子牙见子辛,忙欠身言曰:“陛下,老臣姜尚甲冑在身,不能全礼。”
子辛曰:“尔是姜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