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云止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如同屋里的陈设,让他看不清。
他面色一顿,眼中流露错愕,惊恐地呼唤云止的名字,可哪里有云止,周遭一片飘渺模糊,入眼皆是昏暗,他的怀里什么都没有。
“不…不要!”
少年伸手在周围疯狂触碰,嘴里不停喃喃这样的话语。
他摸啊摸,什么都未曾摸到不说,眼眶不受控制地溢出一滴又一滴眼泪,顺着他眼角划过,划到右眼角,又顺势藏进鬓发中。
枕头被他打湿大半,裴祁倏然睁开眼,还未看清眼前一切,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暗含嘲讽的嗓音,“醒了?”
他恍然,脑海中还留恋着方才的温存与美好,睁开眼却发现原来是梦。
少年…不,应当说是老年了。
此刻的裴祁一头白发,鬓角全白,曾经昳丽隽美的面容此刻满布皱纹,脸颊处长着老年斑,绯色的嘴唇受病痛与噩梦多年折磨,已然发紫。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任务者了,久到都快忘记这三个字代表什么。
可他也太久未曾听闻阿止的消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任务者来临的时刻,于是他一岁一岁的等,竟连提前去死都不敢了。
等到两鬓斑白,眼眸浑浊,等到自然老死后又轮回,继续等。
他艰难地抬眸去看说话的人,那人逆光而来,比起身形佝偻的他要高上许多,她双手抱臂,仰着头俯视他,语气略有讽刺。
白发老人愣愣地看了她好几眼,他太老了,老得反应迟钝,老的险些记不起这是谁。
终于,他喉口耸动,浑浊眼眸抬起,一字一句说得不甚清晰,嗓音难听到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就像刀子刮石砾“是你…”
“是我。”
比起裴祁的苍老,他眼前的女子很年轻,说话铿锵有力,而那熟悉的声线,正是当初带他入现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