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新的城市,一番折腾下竟落了大半学期课程。
埋头读书大抵可遮盖漫上心头的空虚与痛。惩罚折磨般的不停学习,无声无息,无欲无求,屏蔽身边嘈杂无趣的世界,放弃曾经绽于脸上的千般情绪。
她固执地觉得。
她不是她了。
就是对原择的赎罪。
她就是个逃犯,不负责的让他们不疾而终,他会怨吧,会怒吧……会伤心吧。
她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又亲手了结她和原择的以后。她荒芜的内心里竟已承载不下半点温情,天命对不起她,她恨,想报复,最先伤害的便是自己。
思绪越撕扯越纷乱,不堪入目。
新环境并未对徐如歌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扰动。
新老师讲课风格不同于前,新同学的口音与她截然不同,混在人群里,她似独特,又渺小,不值一提。
她优异的成绩在第一次考试中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们才发现,这个漂亮的,安安静静甚至有点忧郁的小姑娘竟然学习十分好,看她的眼神便又多了分欣赏。
像她这样的人,哪怕无心向前站,也总无法淹没在人潮中的。
看着成绩条上的一串数字,班排名1,校排名1,市排名17,原来……拼了,下定决心了,也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啊。
都当她是凤凰进了鸡群,只有自己明白,以前并没有这水平,是苦学,死学,才得来的收获,心里无过多的喜悦,一切皆是意料之内。
偶尔夜晚学完习,倚着椅背看向窗外,会想起原择,忆起他的频率渐渐减少,从一日数次,到不知多久一次,如风起,突入心间,却越来越深刻,痛的很。
痛的她握住胸前衣襟,皱紧眉亦压不住汹涌泪意。
都是自作自受啊,这是一步她略一回想就可能会反悔的棋。
她曾向思念低头,却在目的地的客站久久迈不开脚,熟悉到心头战栗。
她面无表情的环顾四周,听着熟悉的口音,匆匆而过的路人们那么多,一张脸她也看不清。
茫然在眼底漾开,找谁?
原择吗……
还是纪文予,程柯卓,同学,熟人……
去哪?
没人的空房?
她为什么会站在这,冰冷空气像是争先恐后灌进肺里,却如同缺氧,要喘不上气来了,在这里,她失了父母音讯啊。
勇气和冲动终于在她站在大街上时被吹散,胡乱抹掉无意识在脸侧划下的泪。
急促呼吸两下,她一扬手,把来时的车票扔进了路边垃圾桶。
原路返回,走向车站,步伐渐快,最后跑起来,听着风声呼啸,如她崩溃的心境般乱。
路人不解地看她,又迈开步子,事不关己地尽量远离她。
徐如歌抬手把卫衣帽子戴上,生怕被熟人认出,她明白其实这座城市很大,很难遇到认识的人,可她感觉无处不是她熟悉的目光,炽热,可怕。
在售票机买到回去的车票,看着上面印刷的地点,她逃走是对的,她承受不了在这个地方的一分一秒,她和原择大概注定就走到这一步了。
过了检票口。
“徐如歌!!”
一瞬耳边只剩嗡鸣。
僵硬回首瞬间,泪无声落在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