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峭略微犹豫,“是的,确实是野鸡。”
符鹿鸣奇怪的问道,“谭兄,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既然在珍异园,怎么可能只是野鸡。”
白婍婩反应过来,仔细想想,脸色蓦然一变,“难道是凫徯?”
谭峭尴尬的点点头,白婍婩脸色一白,不再言语,无病凑过来,“你是我徒弟呢,我都驯服了軨軨牛,斩杀了双角獬豸和狸力,这么小的凫徯,还没人脸呢,你怕什么?回头给你捉几百只,烧烤炖煮,想怎么吃怎么吃。”
白婍婩展颜,“谢谢你,只是有点不舒服,我不害怕。从昨晚开始,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白婍婩认认真真的看着无病,细声回答道。符鹿鸣干咳一声,侍剑凑过来,“就点鸡屎而已,鸡蛋还天天吃呢,都一个地方挤出来的。”
无病哈哈大笑,“侍剑也有趣的很呢。”
侍剑觉得莫名其妙,众人撇开话头,继续前行。古书有语,奇山有凫徯,岁三百而生人面,吐人语,锦羽长翼,声如乌雀,素藏匿不出,若现则兵戈连天、生灵荼毒。其粪有奇臭,沾者诸事不顺。
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一个幽静的花园,竖着一个石碑,刻着鹿寨二字,十几棵大松树参天而立,其间浓密的灌木丛比比相连,野花盛开,红橙黄紫粉白,颜色各异,阵阵幽香,不时飘过。
谭峭得意的说道,“这是谭家最有名的鹿寨,百年故事了,自一场大变故,关家送来两头麋鹿请谭家照料,谭家精心饲养,关家很满意,后来谭家慢慢养马、养牛,由此产业也越来越大,逐渐跻身豪族。”
谭峭双手抱拳,向东方摆了三下,“没有关家支持就没有谭家的今天啊。如今这鹿寨有麋鹿千头,还有梅花鹿、马鹿、白唇鹿、豚鹿、坡鹿、黑麂、水鹿、赤麂、驼鹿、驯鹿等等,累计三万余头,这茫茫的伏牛山,便是南阳鹿寨,我谭家选派专人巡视,给这些鹿儿救伤治病,冬季投放草料粟米。贤弟,今日回去时候,还请带上精制的梅花鹿脯百斤,孝敬老祖宗。”
此时日中,谭峭便说道,“一路乏顿,今日便在这鹿寨共聚一餐,前面五里处,有个高高的断崖山坡,坡上开凿了一块平地,我们去那共进午餐。”
言毕,一行人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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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踏着清风、青草,赶到了山坡。随行的护卫便在一颗高大的松树下,铺好毡子、布匹,摆上果品、糕点、肉铺、酒水,谭峭、无病、鹿鸣、婍婩围定坐好。
无病笑道,“侍剑,你也过来,一起吃饭。”
谭峭闻言邀请道,“来,大家都是熟人了,别客气。”侍
剑看看鹿鸣,鹿鸣点头,侍剑也不扭捏,挨着鹿鸣坐好。其余护卫便在山脚下用饭。
这顿饭吃的惬意,聊得舒心,酱香的牛羊肉、甘甜的果子、秀美的山间风景,让众人心怀大开。直到未申相交时刻,谭峭才提议返回谭府,再聚晚宴。一行人刚刚转过山坡,前边树林里闪出一头麋鹿来,体型格外俊硕,跟高头大马一般,鹿角金黄,双颊泛白,双耳橙红,皮毛更为光滑、金黄中带着红光,一道道一条条闪着红色的波纹光华,自头至尾,红色逐渐加深,尤其那条红色的长尾巴更是夺目。
谭峭笑道,“想必是看到了护卫的服饰,以为是来投放草料来了,山有灵气,鹿具仙姿啊。”可麋鹿却绕过护卫,一步步走到了鹿鸣身前,鹿鸣开怀,伸手摸了摸麋鹿的鹿角,麋鹿竟然点点头。
白婍婩赞道,“鹿鸣姐姐,果真和鹿有缘,这鹿能识主呢。”
谭峭闻听赞同的点点头,鹿鸣笑嘻嘻的说,“当然喽,我是小鹿呢。”可话音刚落,这麋鹿竟然挪到了无病身边,低下高大的头颅,用下巴处的脖子轻轻蹭着无病的肩膀,轻轻吐着舌头,舔着无病抬起的双手,无病咯咯笑起来,眼中带着泪花,白婍婩和符鹿鸣都敏锐的察觉到了,无病很快调整好情绪,轻轻拍拍麋鹿的肩膀,摸摸麋鹿的额头,麋鹿奋蹄人立而起,长鸣不止。众人顿觉诧异。
“杻阳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山海经》之《南山经》
这时麋鹿竟然跪了下来,扭头甩了两下,无病扭身骑了上去,麋鹿轻快的在山坡跑了两圈,一头扎进了树林,众人赶紧打马跟上,约莫穿越了二十里的山林,才堪堪追上麋鹿和无病,只见无病站在一处山梁上,低头看着山谷,林中薄雾朦胧,红亮的阳光透过山林照射在灌木丛和山石上,鹿鸣跳下马来,轻快的跑了过来,白婍婩都被颠晕了,双腿胀痛,很不淑女的跪坐在地上,侍剑没空理会,提气追了过去。谭峭命令两个护卫留下,带着剩余四个武士,慢慢靠了上去。
山谷中卧着无数白骨,麋鹿双目泛泪,仰天长鸣。众人一阵唏嘘。多时,无病擦擦眼睛,不顾众人诧异,磕了一个头,脚步略显沉重,一步步走下山梁。众人看着满是灰白色骨骼的山谷,心内震惊。
林中传来紧密的沙沙声,留守的两名护卫警觉的抽出了长刀,白婍婩紧张的站起来,挪到两匹马之间,一头、两头、三头,密林中依次走出来了几十头麋鹿,更有几百头藏在树林之后,无病身后的麋鹿走了过去,鸣叫几声,四只母鹿留了下来,其余麋鹿几步一顿,几步一回首,在另一只稍小一些的雄鹿带领下,消失在树林中。
无病复又上马,六鹿相伴,余人随行,轻轻的走出了山林和鹿寨。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