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罗启兰林中评论天下大事,谈笑间,显露经天纬地的才华,罗启兰双目流彩,心中叹服。
“儒家还偏好教化世人尊礼,可很多儒生五体不勤,六谷不分,难道孔子提到的六艺就不学驾车射箭了吗?孔子孟子可是能文能武的贤才啊。一代代的儒士专挑愚民魅上的经学学习,怎么不让我有看法呢?
昔年孔子孟子曾说,要大爱天下,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而今儒生呢,述说了多少祥瑞,讨好王莽?写了多少美文,一味的歌功颂德,劝王莽进位做皇帝?王莽的施政就没有弊端吗?这些儒士怎么不敢提?他们的做法又和奸臣有何区别?昔年的儒生,铁骨铮铮,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而今呢,吮痈舐痔的做派太多了。我看不起这部分人。谁都有缺点,谁也都有优点?儒家总说别人家的缺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缺点。所以董仲舒提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武帝用之强化大一统思想,可也。可用之教化世人,大错也。
高皇帝微末之时,叔孙通投奔高皇帝,高皇帝见他穿儒家的衣服就皱了眉头,叔孙通就立马改穿短衣服,一副楚人的打扮,讨好高皇帝。他的儒家所谓气节在哪呢?高皇帝开创汉朝,叔孙通倡议朝典施行跪拜礼,小小的一跪,跪掉的是我华夏人拼搏进取的血性啊,砸断了脊梁。
君臣再也难以平等沟通,奴颜媚骨开始盛行了。可悲啊。不说了,我也不是皇帝,管不了这么多天下事呢。”
罗启兰和上官梓桐心下震撼的无以复加,这时候二女对无病开始有一丝丝崇拜的感觉了。梓桐问道:“你说的那些前朝的事情,和我平时看到的不一样,你怎么就认为你的对,而我看到的不对呢?”
无病笑着说,“儒学如果非常的实用适用,如果宣传的都是事实,那么为什么春秋战国的三百年乱世,不见儒学在列国间兴盛呢?春秋所记载,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
到了战国,竞争更为激烈。富国强兵,占领民心,启发民智,才能在时代的激流中破浪前行。儒学呢,只讲仁义道德不讲武力法令,犹如身处虎狼之洞穴,身在黑夜高崖前行,却无自卫的本事,更无行事条目的护卫。”
“那你再多说几个事,我回去好好考证一下,到底谁是谁非?”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可那时候哪有烽火,有书记载实际是击鼓召诸侯。而且幽王失国也不是戏弄诸侯的原因。其实幽王失国,平王东迁,莫国被除,这三件事前后关联,自此讳莫如深。先是废太子姬宜臼逃亡申国,姬宜臼的外祖父申侯予以庇护。
幽王册立伯服为太子,于是出兵包围申国,强令交出姬宜臼。申国联合缯国、犬戎攻击幽王,幽王及太子伯服败死,郑桓公为保护幽王而死,周室继而灭亡。犬戎大军焚
(本章未完,请翻页)
烧、抢掠镐京,杀死贵族卿士大夫无数。
姬宜臼太子位早已被废,却吃里扒外,勾结犬戎、弑父杀弟,已经不能继承王位,所以虢公姬翰等大小十几家诸侯共同拥立宣王次子、幽王弟姬望为新的周天子,是为周携王。姬宜臼向秦、郑、晋等国割让土地,谋求支持,周朝国力大败,如此卖国求荣,可悲可叹。
后来晋文侯杀周携王,成就了周平王,周人史官、鲁国史官对此绝口不提。孔子作《春秋》也绝口不提。周朝在儒家人士眼中是神圣的,是儒家学术主张的根基。儒家不满意既定事实,所以只好嫁祸给褒姒,嫁祸给昏君。有了替罪羊,讲究仁义礼智信的儒家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将周朝作为理想的政治典范,对之以顶礼膜拜,借之周朝批判当下,一句‘人心不古,江河日下’,道尽多少是是非非。”
“名儒刘向写夏桀昏庸,说他酒池肉林,写商纣淫乐,一样的酒池肉林。酒池,倒是水池差不多。肉挂在树林里,几天不就臭啦?还能在林间游玩?刘向说商纣建鹿台大三里,高千尺,这个数据怎么来的,自己编的的还是实地丈量的?同时期的大儒皇甫谧就说鹿台高千丈了,按安汉公推行的度量衡,千尺合当下大约一百七十米,千丈呢,大约二千五百米。”
“春秋书籍,纣王的罪状只有杀比干,要知道比干不帮纣王,却帮西岐说话,西岐做大,中央就不稳,那么比干的做法和袁盎进言杀晁错有何区别?大臣不为自己国君着想,不考虑本国利益,却帮着侯国说话,其心可诛。而且后来,屈原说比干是投水而死,吕氏春秋写比干被挖心而死。太史公却说是为了满足妲己好奇心,要看看比干的是否是七窍。你看看,比干的死法被演绎了这许多种?一次比一次夸张,一次比一次抬高比干,贬损纣王。事实到底是什么?”
“儒家一说战争,就是流血漂橹,斩首无算。为什么不能详细写写双方参战多少?阵亡多少?伤残多少?我觉得这就是他们不认真考证,随意揣测的恶习已经深深扎根在他们的行事风格里,而且凡事好夸大,好掩盖,为自己的目的而扭曲。”
罗启兰感觉真让自己碰到宝了,这个小男人太神秘太有见地了,罗启兰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念头,复又问道:“你好像不在意王莽施政啊?”
“为什么要在意呢?”
“你就不怕他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