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太宗开始调兵遣将,增兵关南(今高阳东)、镇州(今正定)、定州和瓦桥关。令莱州刺史杨重进、沂州刺史毛继美率军驻守关南(今河北河间);毫州刺史蔡玉、济州刺史陈廷山领兵驻守定州;单州刺史卢汉赟率军守镇州。
为了保障调兵和大部队通行,十九日,赵光义下令征发京师至雄州百姓,开始修筑开封到雄州的道路。辽军已经离瓦桥关不足百里了,赵光义这边还在忙着修桥补路,这节奏,明显的慢了半拍。
从幽州到开封,直线距离一千三百余里,谍报送到开封,路上的时间最快也要两三天时间,从接到情报到做出反应,三四天过去了。如果说辽军的行军慢是一种策略,宋军反应慢跟情报获取与传递有莫大的关系,说明大宋的情报工作做得不到位。
二十四日,辽军距离瓦桥关不足五十里了,太宗还在调兵,他命令在京师的禁军——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米信,以及郭守赟、李斌、江钧等带兵前往定州增援。
◆ 瓦桥关之战
十月三十日,辽北院大王耶律休哥率大军开始围攻瓦桥关。宋军守城军队不足万人,瓦桥关守将张师决定固守待援。
辽军不善攻城,拼蛮力行,拼奇谋妙计也差一点,为解瓦桥关之围,大宋镇州、定州、关南的援军决定发动夜袭。十一月初一夜,宋军援军涉过南易水,偷袭辽营,被辽将萧干、耶律痕德等击退,宋军败走。
十一月初三,宋军再次救援,被辽将耶律休哥阻截于瓦桥关东,守将张师率军出城,向东面突围,夹击辽军。
“辽主亲督战,(耶律)休格跃马入阵,斩师,余众披靡,退入城”。辽景宗耶律贤亲自督战,耶律休哥跃马入阵,大杀南北,张师不敌耶律休哥,被砍于马下,喋血疆场,宋军再次败走,余众退回瓦桥关中。
十一月初九,大宋援军又在易水(今大清河)南岸布阵,与辽军夹河对峙,企图待京师军赶到后再行决战。耶律休哥金盔金甲胯下一匹黄骠马,再次杀入阵中,辽景宗见耶律休哥的战马披着金甲,实在太过扎眼,容易被宋军弓弩手射杀,为隐蔽主力,“令耶律休哥以玄甲白马易之”。辽国皇帝让自己的爱将耶律休哥换一匹披着黑甲的白马当坐骑,率精骑渡河,击破宋阵,宋军援军败走。宋将荆嗣率领一千多人突围后逃往莫州(今任丘北鄚州镇),耶律休哥率众追击,一直追到莫州,俘宋将数名,宋军死伤甚众。
《辽史》载:“(宋军)横尸遍野,生擒数将以归”。宋军丢盔弃甲,横尸遍野,溃不成军。事后辽景宗赐给耶律休哥金盏,勉励他道:“卿勇过于名,若人人如卿,何忧不克!”
十一月初十,太宗宣布御驾亲征,三天前,他任命秦王赵廷美为东京留守,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陈从信为副。当日,宋军重振旗鼓从莫州赶回瓦桥关,试图挽回败局,结果再次不敌耶律休哥,战败而回。
十一月十三日,赵光义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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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从开封出发北上。太宗为什么这么迟才御驾亲征的呢?想必是在高梁河之战中被打怕了,高粱河一战,太宗命悬一线,还差点被抓了俘虏,连皇位都差点给了大侄子赵德昭,他能不怕吗!
辽国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报复宋朝,而不是攻城略地,辽军四战全胜,该抢的东东已经抢了,达到了教训大宋的战略意图。辽景宗耶律贤得知赵光义率军前来,害怕刚刚取得的这点战果再泡汤了,无心恋战,当即宣布撤出雄州,班师回朝。
十四日,太宗到达长垣县,任命河阳三城节度使崔彦进为关南都部署。这时前线传来战报说:“大破契丹万余众,斩首三千余级”。《宋史》载:“关南与契丹交战,大败契丹。”《续资治通鉴长编》也只是备注了一句:“关南言大破契丹万余众,斩首三千余级”,说宋军击破辽军一万多人,杀死三千多,此事是真是假,《辽史》里没有记载,只是大宋一家之言,可信度不高。
十七日,辽军开始陆续撤出瓦桥关,撤向幽州。辽军不玩了,人家已经撤出了战斗,瓦桥关之战就此偃旗息鼓。
二十日,御驾亲征的赵光义抵达大名府,距离前线还有七百里,此时前线传来消息,“契丹皆遁去”。一听说辽军跑了,赵光义来了精神,此情此景,禁不住吟诗一首:“一箭未施戎马遁,六军空恨阵云高。”下令全军开始庆祝胜利,无论如何,气氛先搞起来!
二十六日,辽军回到南京(幽州)后,辽景宗对部下进行嘉奖,加封耶律休哥为于越,“大飨军士”。
辽军遁去,赵光义成了打酱油的,扬言心有不甘,想趁着辽军撤退,准备再次北伐,结果宰相大臣纷纷表示:“养骁雄,广积储,宽诸期岁之间,用师未晚”。太宗深表赞同,“帝深纳其说,即下诏南归”。
瓦桥关之战,二十万辽军,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将瓦桥关围而不打,或者说围点打援,隔靴搔痒,小胜了四阵,双方都没有太大的伤亡。此战,宋辽双方都说自己打赢了,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不过,在宋人的心里,这或许是大宋历史上最尴尬的一场“胜仗”。
辽军撤走,瓦桥关危机不战自解,赵光义就在大名府住了下来。半个月后,太宗开始检阅军队,结束后,在用帷幕搭成的临时宫殿中宴请众将官。闲暇的时候,赵光义命人架设围栏,聚众狩猎。不久,又任命保静军节度使刘遇为幽州东路部署,威塞军节度使曹翰为幽州西路部署。十二月十六日,太宗见北边再无战事,便诏令大军,班师回京。
◆ 憋屈的富二代
赵普任相时,参知政事卢多逊跟赵普一直是死对头,天天想办法给赵普泼脏水。在晋王赵光义和卢多逊的联合打击下,开宝六年(974)八月,赵普被罢相,贬为河阳三城节度使。赵普离开中央权力中心,自己的妹夫侯仁宝,也跟着受了牵连。
侯仁宝,汾州平遥(今山西平遥)人,后周太师、齐国公侯益三儿子,洛阳豪门大族。大宋建立后,赵匡胤赐侯益为中书门下礼节,待遇如同宰相。侯仁宝住在洛阳,“有大第良田,优游自适,不欲亲吏事。”高宅大院、良田万顷,生活得悠然自在,“以荫迁太子中允”, 这个顶级富二代,本无意仕途,对当官处理政务没什么兴趣。
妹妹嫁了这么个公子哥,赵普心里面十分满意,自己作为大宋的开国元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赵普更是给自己这个妹夫铺平了晋升之路。在赵普关照下,侯仁宝改任太常博士,在家乡洛阳为官,不久又升任西京洛阳一把手。
赵普罢相,卢多逊逮着了一个机会,把侯仁宝也给踢出了中央,贬到邕州(今广西南宁)。现在的南宁是个经济繁荣的大都市,不过在当时,那可是个蛮荒之地,瘴气横流,生活条件很恶劣。
赵普心中再有气,架不住卢多逊人红势大,自己现在远离中央,成了地方基层干部,屁都不香了,只能忍着。
侯仁宝到了邕州后,发现州中右江江边长有毒药树,百姓常常采摘出售,侯仁宝认为这是害人之物,就上奏朝廷,赵匡胤诏令把这些树全部砍光。
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在邕州,侯仁宝无一日不想着调回洛阳老家。按照惯例,大宋地方官员的任期一般以三年为主,然而,在卢多逊的压制下,侯仁宝在邕州一呆就是九年,始终得不到征调,这已经严重背离了国家政治轨道。
老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卢多逊如此的小肚鸡肠,这已经不是一个宰相该有的心胸,也为自己日后的倒台埋下了隐患。
侯仁宝担心自己会死在邕州这个偏远蛮荒之地,就向赵普寻求帮助。太平兴国四年(979),越南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丁朝,因皇位继承问题发生了宫廷政变,年末,丁朝皇帝丁部领和皇长子丁琏同时被杀。
太平兴国五年(980),在赵普策划下,侯仁宝向宋太宗上《取交州策》,建议趁交州内乱之机攻取交州(今广西南部与越南北部)。侯仁宝的本意是要回京面奏,再设法留在京城,从此调离邕州。
侯仁宝在奏折中写道:“割据交州的丁部领和皇长子丁琏死了,政局混乱,吾皇可以乘机夺取交州,这是件大事,自己愿意进京当面向皇上详细奏报。”
赵光义刚在北方取得了雁门关大捷,现在又得知南方的交州,出现了难得的战机,大喜,立即下令各驿站用快马将侯仁宝召回京师。
眼看侯仁宝就要回京面圣了,这时候可惊动了朝里的一个人,此人就是大宋宰相卢多逊。他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向皇宫上书房奔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