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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魔刀语出后,周遭再度迎来万籁俱静。

此时此刻的我对魔刀所言震惊不已,哪怕我对此将信将疑,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愣在原地,屏息谛听自己的呼吸与乒乓的心跳声。

我将左手搭回,放在自己这颗位置稍微异于常人的心脏上,它现在依然在靠近胸骨的身体内,和往常一样有节奏地跳动。

魔刀,魔刀一定是在诓骗,我怎么可能会是暮雪的心脏所化?

怎么会?我怎么会是、我怎么会在魔刀口中变成了,我是暮雪的心脏?!

就算我是暮雪心脏所化,我左手下的这颗心脏呢,它是怎么来的?莫非,这颗心脏才是我的原身?那我……我是什么……

顺着这条思路往下走,更让我我脑中一片茫然,甚至让我感觉耳鸣。

我目光呆滞,满腔狐疑地注视面对面的魔刀,不自觉地对魔刀张了张口,结果话滚到嘴边竟说不出来一个字。

我的心像被拴了块铁,直愣愣地朝脚下深渊般的湖面,沉了下去。

我缓和片刻,聆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心脏的舒张收缩,朝眼前的魔刀颠声:“你在骗我,为了让我思绪紊乱,所以你对我说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话。麟霜她,她说过我是暮雪生命的延续,既是延续,我怎会不是她的孩子。”

魔刀的回音再次响起,语气比刚才平淡不少,面对我的难以接受,它居然还十分耐心地与我解释:“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孤对你诳语?事实如此,孤现在心情尚可,见你对你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可怜你,好心告知你事实罢了!你是暮雪的心脏,至于如此难接受吗?玲珑石,莫非你从未见过,你未成此样之前的模样吗?”

魔刀有所停顿,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回应。

我不自主地后退一步,回忆起自己还是玲珑石的时候,回想自己还呆在泠雪殿的时候。

那时候,还处于泠雪殿中的我,被供奉在巨大的红珊瑚中央,上方是一层通透的琉璃瓦——确实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我想到这儿,朝魔刀默默地摇了摇头,它见状便朝我移动了约莫两步的距离。

魔刀这一动,马上将我与它的距离变得比我后退之前更为接近,这样的距离让我立即产生警觉,迅速命自己冷静下来。

接近之后的魔刀再度对我言语,语气比起方才略有平缓:“看来你在孤持有的时候没有记忆,没有生命……孤再好心一次:你最初的模样,如暮雪拳头大小的桃状,外层流云漓彩,并且会随着孤的心境变幻瑰丽光华;透过外层仔细看,才可留神外层五光十色下是一颗完整的心脏。坦白来说,你在人界获得独立的生命,还变成与暮雪一样的容貌,着实让孤始料未及。既是如此,麟霜将你看作是暮雪生命的延续也并无不妥。”

魔刀抑扬顿挫,说着听起来十分真诚无欺骗的话语,单从它的描述来辨,这段对过去还是石头的我的外观阐述,听起来十分详细,不像是在胡编乱造。

所以我能相信魔刀所言,相信它并没有欺骗我?他所言皆为真?

这是陷阱吗?我在心里反复询问自己,最后也没有办法对其说辞全信,虽然此时的我也没什么值得好蒙骗的。

可尽管这么想,我依然难以接受魔刀所言的真相,心里对魔刀所言留有疑虑。

即便魔刀所言不假,那也只是暂时?

谁知道魔刀是不是在这儿冠冕堂皇,以便接下来,他趁我稍有放松戒备时做出什么让我措手不及的举动?

我静下心来,一边防备魔刀,一边斟酌魔刀与记忆中的那些有关自己身世的言论。

麟霜和兰泽都对我表达过:玲珑石是暮雪的一部分,玲珑石来自暮雪。

麟霜也在她的心境中对自己的坦言:“玄璃,在我看来,你是她生命的延续。”

往日的这些关于自己身世的点滴信息,如今想来与魔刀所言也是相差不远——心脏是暮雪的一部分,暮雪的心脏自然是来自暮雪。

现在看来,我心中依照麟霜与兰泽所言的猜测并非真相,我非暮雪与暮涯的孩子,而是首位登顶天山,拥有强大妖力的暮雪的心脏。

难道面对麟霜的说法,我对其的推论,都是我的误解?

暮雪与暮涯并没有留下后代,留下的只是心脏所化的玲珑石?

因为我是暮雪心脏所化,所以我才会与暮雪容貌一样,甚至会唤起暮涯的意志吗?

心窍玲珑影落寮,孤星照眼雪漫漫。

既然我是暮雪的心脏,那我体内,我左手下正在跳动的又算什么?

好,就算我是暮雪心脏所化,那个曾保护我的由暮雪与暮涯的佑心鳞合二为一的佑心鳞,怎么就不算是我的了?

以及,如果我是暮雪的心脏,我怎会没承载暮雪的记忆,更没传承暮雪的力量?登上天山之巅的暮雪,难道她的力量,就这些吗?

麟霜对我说呼风唤雨简单,是因为对于暮雪而言,这种不过雕虫小技吧?

但我确实是,在与云昱第二次对峙时,我才能做到小范围的呼风唤雨——虽然在元玉山十一载,我有偷懒,但我刻苦练功的时候,确感有难以突破的界限,自己被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绊住,令我确实难以做到麟霜提及的要求。

想来能为突进,也是离开元玉山与云昱在一起后,难道是因为我和云昱属性相克,才激发了我的能为?

顺着这些细想,我忽然发现还有好多盲点,引发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冒,让我忍不住对魔刀发问:“如果我真是暮雪的心脏,为何我对暮雪与暮涯的过往一点记忆也没?甚至对云坤的记忆也没有?还有佑心鳞,依照你所言,它与暮雪心脏相守,难道不应该和我亲近吗?怎么会被你,不,被暮雪的残影取走?”

这回,魔刀并没有再次“可怜”我,它对我的部分疑惑避而不谈,只回答了我最后的提问:“孤体内存有暮雪的佑心鳞碎片,暮雪活着的时候,她的两个佑心鳞本就相辅相成,岂是你可左右?暮雪以为这两个佑心鳞都归于暮涯的意志,就可以让暮涯与孤一样,将残留的意志借助旁物存活于世,真是蠢到无可救药——孤,再不堪,也是天界内为首一方的尊君!”

天界?尊君?魔刀在说什么?

然而现在的我无暇关心魔刀的愤慨,只是接应了它对自己的解释:“结果因暮雪对暮涯太过执念,错失了一举毁灭你的机会?暮雪本可以,本有能力将你彻底摧毁?”

“然矣!暮涯,孤最有秀最契合的附庸,虽受他的影响,让孤再度回忆起死亡是什么滋味,让孤被他们的情念纠缠,但恰好因他,因暮雪的愚蠢,孤还能在这儿——你失望吗,你居然也会有失策的时候!哈,失策,想来你也是再度失策了!”

我原以为魔刀所言的“你”是指代我,直到接下来的那句话,让我明白魔刀方才所言的“你”并非是自己。

魔刀所言的那个人是谁?

听起来像是,魔刀所说的那位未知的人指使了暮雪,教与了暮雪毁灭魔刀的方法,但暮雪却并没有照做。

我默默地听着魔刀对暮雪,对我不知名的人展开嘲讽,心里也是五味陈杂,心中有对暮雪的不解和埋怨,更有对自己行为思虑不周的后悔。

若我对暮雪冲动与执拗有所怨言,相比暮雪,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也没有听大家的劝诫,面对被魔刀附庸的玄尹,我不足够冷静,不该什么都不管不顾;如果不是我冲动莽撞,如果我能再多说几句,再额外与云昱喊话制止他前来的话,他是否就不会、就不会命悬一线了?

想到这儿,我深呼吸几口气,将左手拍了拍心脏所在的位置,让自己冷静下来。

哪怕现在的我对魔刀所言还有不少疑虑,哪怕我还有很多问题想弄清楚,但现在,我也不能拘泥于此了。

在外的云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在外的玄尹师兄,被魔刀重伤后又被魔刀附庸;我不是该纠结这些无关疑惑的时候。

我将左手离开胸膛,挪着胸前,警惕备战姿态再现,对魔刀问出最要紧的问题:“现在的你既无牵绊,你口中人所教暮雪的毁灭你的方法也再无人知晓,不如你再好心点,告诉我:为什么救不了云昱?我要怎么救他性命?”

谁料听完我质问的魔刀忽然发笑,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回荡周遭,似男似女的笑声伴随回音愈发渗人,听起来如我的周围围绕了一群人,而他们此时正对我发出肆虐地讥笑。

“救他?哈哈,你和孤一样狂妄,以为有点能耐就可操纵一切;真是世事难料,与他有联系的你,也会有一日来向孤请教。哈哈哈,孤为何要告知你如何留下这个威胁?”

魔刀对我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字里行间提及的“他”让我一头雾水,更让我迷惑的是魔刀谈及云昱是对他的威胁。

威胁?

我脑中闪过魔刀刺穿云昱胸膛的刀尖,深红染暗刀尖,染紫云昱的衣衫;以及遭受致命一击的云昱无力往后瘫倒,挣扎地对我所言……

想到这儿,我攒拳的指尖不时地抓挠着掌心,悲愤再度满上心头,不再对魔刀好言:“不可一世的魔刀原来惧怕一介人族,既然你没有办法,那我何必与你在这儿废话?”

“孤惧怕?孤谁也不惧!要云昱活很简单,只需孤附庸就好,可孤目前对于附庸这些人毫无兴趣;比起这些家伙,孤更为在意你。”

面对魔刀的狂妄放肆,我心下一沉,对其唾弃:“哪怕与你同归于尽,我也绝不会让你附庸于我!”

话语间,我已移动重心向前,以头领身再身带步,右脚迈过左脚向前踩出一步。

“孤可没这种想法,见到你都让孤恶心。你真是,和暮雪一样愚昧无知。”

我对魔刀的言辞不理不睬,自顾自地将身成中正之势时,再快速地将自己的右掌贴着左手臂,经左掌心向前穿出,两掌心相对一瞬金光迸裂,耀眼周身。

魔刀见我如此反应,立即话锋一转,紧跟着本垂直在我面前的魔刀忽而转半周,横在了我的面前。

我见魔刀刀刃横向自己,更是警觉地留心八方动向,眼看我出招在即,魔刀的声音再度传来:“玄璃你想清楚,若你现在伤孤,你出去面对的就是云昱和玄尹的尸体了。啧,不对,没准你会再度回到从前那颗漂亮的石头,迎来属于你的死亡。”

“你少在这儿口出狂言!你现在是怕了吗?你怕我有能力将你……”

“玄璃!要不是孤觉得你难逢生命,你对孤还有点利用价值,孤也懒得费力,将此地的时间暂缓流转——孤有办法让云昱活命。”

“你少在这儿拖延时间!”

“你方才所见的丹鸟,即是云昱还活着的证明。气若游丝的他感知到你被暮雪所伤,依然不顾一切地出现在你面前;他为了你可以付出他的生命,而你,要无视挽救他性命的方法吗?若你伤害孤,时间不再静止,云昱得不到你的光华维系,他怕是只能呼出最后一口气了。”

眼看魔刀边说边向自己凑近,刀刃上墨紫色的光芒扑闪着,让我感觉有些分神;我赶紧往后退去,顺便在每一次踏步时弥留术法,令魔刀跟随我一会儿后,也不得不停止向我靠近。

这些真挚的劝言现在在我看来都是夹带砒霜的蜂蜜,不知哪一口便可夺取我的心智;魔刀怎么会真为我,为云昱,为这些会干预它一统三界的阻力着想?

但不得不说,魔刀确实是善于揣度人心,方才那番肺腑之言差点儿让我失神自责。

我正要全神贯注地探析四周时,魔刀的声音又回荡在我的耳边:“孤与你在此交谈甚久,如果时间未被孤静止,你以为云昱可活过此时?”

尽管我对魔刀言语存有偏见,但我确实是在此,嗅到了云昱的血腥味,沉下心来甚至还可觉察到云昱微弱的呼吸。

仿佛这时,在此境的我,五官比以往要更为敏锐。即便我有些疑虑,我感知到的讯息是否有误,但我还是倾向于相信,云昱还活着——若时间没有被静止,云昱应该早在自己遇见丹鸟时就命丧黄泉了。

我深呼吸几口气,聚精会神地思忖一会儿,很快明白了,魔刀突然对自己说的这些是何用意。

于是我再左腿下蹲右脚提起,将右脚脚尖点地,左掌上提至腰间,留着戒备姿态,对它提问:“那你坦白挽救他的方法,我洗耳恭听。”

魔刀焕发着墨紫色光辉,装腔作势的回音不再回荡,男女混杂难分的声色,也变为了男性深沉而浑厚的声音:“简单,孤要你帮孤做一件事,这件事做好,孤自然帮你救回云昱。”

我听罢收掌站直,昂首对刀刃朝着自己的魔刀,娓娓推测它的所作所为:“所以一开始,你的目标就不是云昱,哪怕突闯云锦宫,实际上也是想我帮你完成你说的这件事;以及麟霜会告诫众人不要让我接近你,也是因为她揣摩到了你的心思;于是你开始了另外的计划,你嚣张现世,散布谣言让世人认为玲珑石是惑乱的妖族又让……”

“停。麟霜可没你所想的这么聪明。另外,孤从未散布谣言,孤行事向来磊落。”

魔刀认可了我的部分想法,对最后未说完的推论却急忙否认,似乎对这种事极为不齿。

魔刀行事磊落?

我心里暗自呸了一声,它可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假装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你那是什么眼神?休安莫须有的事由与孤。”

魔刀忽然语气大变,这让我有些意外,它居然能看清楚我在对它翻白眼?

魔刀说罢又将自己翻转一周,刀尖直插其下方水面,这一击也让我脚下传来震动。

“你困我在此,以云昱、玄尹性命要挟,是想让我做什么?”我也不再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魔刀究竟有何目的。

屹立在水面的魔刀听罢,也许是受到方才我的莫名指控,他竟厉声对我下达命令:“执掌孤,然后歃血刀刃。”

“我若做了,会造成什么后果?”然而我的话刚出口,我便觉得我的提问十分愚蠢。

用头发想想都明白,魔刀怎么会告知我,它有什么企图有什么目的?

“玄璃,若你不愿也无妨,孤有的是时间。”

魔刀见我丝毫未动无心听从他的吩咐,不知做了什么手脚,让我突然感觉到脚下的湖面震动。

上方的星子也不如一开始清晰明亮,它们被一层纱雾笼罩,掩盖了最初的光辉。

“你要做什么?”

我右掌提在胸前,麦秆黄的光芒展露在掌,随时待命。

“天生有燎炏之力能幻化丹鸟的云昱,若他成为下一任魔尊,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不妨猜猜云昱能否更胜暮涯?金色眼眸的人族再一次成为魔尊……”

我匆匆打断魔刀的话,随即出掌,气劲携金光袭向魔刀:“你卑鄙!”

“论卑鄙,孤不及他万分之一。”

话语间,魔刀从容地挨下我的攻击,毫发无损的它似乎又回忆起了什么:“真相,只能由胜利者书写,而孤,还没败!”

突然,我发现魔刀渐渐变得朦胧起来,这是,魔刀是要离开幻境了吗?!

看着架势,不像是在与我开玩笑——我到底要怎么做?

与此同时,我还感受到云昱的气息开始变得十分难觉察,似乎应对了魔刀所言:它确实在维系此地时间暂缓流逝。

我要怎么选择?

想到云昱想到玄尹,想到自己的冒失思虑不周,我自惭形秽,我想他们相安无事,但我不想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而被魔刀利用。

若云昱成为魔尊,会怎样?

若我听从魔刀的话,又会造成什么结果?

我究竟要怎么做,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能挽救玄尹师兄和云昱又不被魔刀胁迫的方法存在吗?

我不能再有错失了,我不能,不能再有了。

极少有恐慌心情的我,一边计过自讼一边焦急地想办法,眼泪也跟着心绪不自主地充盈了眼眶。

我要如何,我该如何做?云昱的呼吸,云昱的心跳,也逐渐在自己的感官内慢慢减缓,变得微弱。

他慢下来了,却开始令我变得急切。

弹指间,我的脑中思绪如沤浮泡影,不断涌现不断消失,指不胜屈的思考,让我霎时间头痛欲裂。

“若非那晚,浑浑噩噩的我没见到你,云龙国只会多一位不会被历史记载的金目罢了。”

云昱的话在我心里响起。

昔日早朝云昱站在我身边,气宇轩昂地说出预言:“金目者,为天下主,维维听命。”

紧接着我遵循着云昱的目光,在他的指引下说出了预言的后半句,将完整的预言呈现在世人面前:“若当乱世,金目黯然,日居月诸,光华旦兮,三界争辉,弘于一主。”

五百多年前持有魔刀的金目云坤,为了称王天下,散布这个预言。

如果今日,魔刀再次令拥有金目的云昱执掌,让云昱成为魔尊,这与过去的历史真是如出一辙。

同样的金目,同样的云龙国国主,云昱……

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要如何作答,不知要如何做才能两全其美。

倏忽,我想到了麟霜曾对自己说的话:“前虑不定,后有大患;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别后悔,学会思考这样选择会造成的可能,以及你必须承担可能导致的一切后果;玄璃你已在人界五年,别用他们的宽容来要求自己,你现在看起来都十岁了,不能一直幼稚。”

当初虽说看起来十岁,实际上只在人间度过五岁的我对麟霜的严肃十分懵懂,反而摇了摇头反问:“麟霜你有想做的事情吗?你所做出的决定都深思熟虑没有遗憾吗?你承担了一切吗?”

麟霜目光灼灼,一泓春水在夜色下愈发浓烈,对待我的反问,她的回答铿锵有力:“有;正因为我也有悔恨交加的决定,才会痛定思痛地告诫你;我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我为此付出了我的一生。”

过去的我不明白,现在的我,才算是慢慢懂得麟霜当时的用心良苦。

的确,在元玉山十载的我,被玄尹师兄他们保护的太好了,造就了现在的我,因为自己的血气之勇就变得怯懦于做抉择,甚至有一瞬间会想着:能不能什么也不做?

玄璃,你怎么可以逃避?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回避决定?

云昱的危机是我导致,冲动欠缺考虑的行为留下的后果,我怎可胆怯承担?

我猛吸鼻子,抹去眼泪,要紧牙根地质问自己:想做什么?我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果事态恶劣我要怎么负责?

我想云昱活下去,我不想被魔刀利用,不想明知有诈还要跳坑;

我不想云昱被眼前的魔刀附庸,我也不想玄尹师兄有什么万一;

目前横竖都是魔刀现世,玲珑石存在的目的,目的是为了毁灭魔刀!

我不能放任魔刀,眼睁睁地看着魔刀再次附庸其他人,不能对魔刀的侵略坐视不管。

救他们,是救,摧毁魔刀,逼退魔界也是救……

作为玲珑石的我,既然有抵御魔刀的力量,那先答应它,然后像当年的暮雪一样,与魔刀玉石同碎?

这样的想法在心底萌生,但,魔刀既然要求我这么做,它也会对我的反击有所准备不是吗?

已没有佑心鳞的我,暮雪的残影彻底消失,再也不受暮雪与暮涯影响的魔刀,还会与我有关联吗?

回想魔刀语气兴奋的状态,摆脱暮雪与暮涯的魔刀,所展露出的酣畅痛快和意外不像有假。

若是如此,我……可以一试吗?

不行,魔刀要我配合它做的事,怎么看都有诈。

那我……

若我仅仅是配合魔刀,在执掌魔刀的瞬间,立刻对其攻击?

现在的我,有能力一举封印魔刀,折损它吗?

五百多年前,还是石头的我都可将其封印,难道这么多年后,我会没这个能力?

想到这儿,我鼓起勇气,意志坚决地对自己默默打气:“玄璃,你可以,想想对抗魔尊掌掌相击时,何况现在没了佑心鳞,你与魔刀还能有什么关联?”

没有时间犹豫了,四方星云皆降落,脚下震荡也是越发强烈!

对不起云昱。

对不起玄尹师兄。

也许我还没有想到最好的方法,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若我的选择不对,也请你们能原谅。

我想拼尽全力在这里一试,哪怕结局会和之前一样,我只能将其封印暂歇战火。

暮雪奢望暮涯能重生,所以才留下了这么多遗憾,才留下了她的心脏。

我这颗心脏既然承载你们的希望,就要尽到自己的职责。

拿定主意的我,快步上前,面对已是半透明的魔刀大喊:“好,我答应你!”

魔刀听见我这么说,立刻急转状态,利锋重现的它迅速旋转一周,以垂直状态悬浮在我的面前,示意我做出相应的动作。

我笃定地轻吸一口气,默默地嘱咐自己:“玄璃,拜托了。”

此时的我可以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充斥了温暖,倒影中再现的金龙焕发出的烈日光芒,更流露出自己的至死靡它。

我刻不容缓,气充志定地伸出左手,紧紧握住了魔刀的刀柄。

玲珑一息,誓毁魔刀!

巨龙威力震撼魔刀所营造的幻境,旭日的光晖瞬间扭转乾坤。

龙影盘绕玄璃与魔刀后,又冲破上方虚假星空,令此境掀起震动不绝的波动。

空中龙吟长啸过耳,金龙如迅疾而过的风,俯冲下方手持魔刀的玄璃,掀起了暗夜中难以却步的熹微,誓与玄璃出生入死。

然而玄璃所不知的是,在她的体内尚存着一息为她带来生命,又与魔刀相近根源的血气。

预料之外的未知变数,便因玄璃的不知情而展开。

在玄璃握住刀柄的霎那间,蛰伏地界千载的魔刀,终于感觉到了久别的气息。

因此熟悉的气息与魔刀自身根源相近,共鸣随即产生,与此气息重逢的魔刀,也展开了连魔刀自己也始料未及的改观。

自古抉择两难全,休戚相关,没有对错。

今时今日的魔刀或许会因此而雀跃,但也难料,它的终点是否也是因此时的辉煌所致。

幽州西北,十二座雪峰延绵不绝,银装素裹。

远观这十二座群峰,会感觉它们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好比一条前往天空的轨迹;为此,这十二座雪峰也被世间唤作天山山脉。

天山不似人间峰,白云沟壑魂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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