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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花月亭

这个月亲蚕礼刚结束,姝宁按照旧例回了家,一进门,卢章之就问她可有什么打算。

姝宁不懂大哥这是怎么了,突然问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卢章之道:“公主早晚出嫁,你也要早早为自己谋划谋划才是。”

“公主若嫁了,我反而省下许多心,本本分分留在支度库这边。”

“你又不傻,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那大哥的意思呢?”

大哥笑了笑说道:“这个嘛,我那里有个年轻人,名叫贺之华,人很不错。勤学好问,也很上进,家境虽不如我们些,但有哥哥在,这都不是问题。你若愿意,改天将他约出来,你们见上一面,好不好?”

姝宁一愣,听出来大哥这是要给她和贺之华牵线搭桥。这误会可大了,见面?这分明就是相亲嘛!

姝宁万万想不到大哥会提这件事情。要知道这几年来大哥从不过问她的私事,这是怎么了?

原来,两个月前,卢姝宁将卢昭之和郑垣约在郊外,与他们二人讲和。再加上之前驿站避雨时姝宁处处维护郑垣。卢昭之后知后觉,细细思来,察觉有不妥之处,于是写信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卢章之。

卢章之担心姝宁与郑垣走的太近,跟卢示之一商量,决定将贺之华推荐给姝宁。

却不知姝宁也有自己的心事。自从上次郊外一别,她心中还在生郑垣的气。无处排遣,又苦于无人诉说,更加没人给她出主意。心中正在烦忧,大哥这里又冒出一个贺之华来添乱,心中郁闷不止。

姝宁扭捏说道:“贺之华他很好,很本分老实的一个人,他不会喜欢我这种人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他喜欢整日里骑马射箭的女子吗?”

卢章之无言以对。

姝宁又说道“贺之华他要配那种温柔持家之人才好。”

说完匆忙拒绝了大哥,时辰尚未到就嚷着要赶回宫去。

等回了宫,姝宁来在支度库查账,因为刚刚结束亲蚕礼,有加上刚送过白龙寺的分例,所以千万小心,严格对账,生怕有什么差池。

这一翻白龙寺送回来的账本,竟发现其中夹着个信封,信封里多了张字条,上面写着“花月亭”三个字。

姝宁只觉得这字迹分外眼熟,似曾相识。于是赶紧翻出两年前的“数不齐”那三个字,一经对比,还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拍手称奇:天哪,两年了,那个许久未出现的“数不齐”三个字竟然又出现了。两年了,还只当这线索断了,没成想它还会出现。如果没让她遇见还则罢了,如果遇见,按照她的性子,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之前,姝宁人微言轻,又出不得宫。今日不同往日,她现在已是一等执事女官,领着独一份的双月银,享受着每月出宫探亲的半日特权假。皇后面前的大红人,这上上下下的人见了,谁都要给上三分薄面。

可话又说回来,约她去花月亭的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这跟两年前的“数不齐”有什么关系?跟白龙寺又有什么关系?

她默念着花月亭,要知道,这个花月亭并不在宫中,而在离白龙寺不远的南侧的浮翠山上。

带着许多的疑问,趁着天还尚早,嘱咐了兰芷芸她们几个就又匆忙出宫去了。

姝宁扮着男装,骑着快马,赶到了浮翠山下。树木枝叶掩映着漫天霞光,和风徐徐,斑驳陆离,眼前景色顿时梦幻起来。

远远的望见了花月亭,亭中隐约可见一人,月白衣衫,身段婀娜,头戴斗笠,虽看不清面容,但也看出是个女子无疑了。

她是谁?

那人也看见了卢姝宁,尚未等她走至跟前,远远的就和她招手,喊道:“等你许久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若再不来,我可就要走了。”声音甜美亲切,仿佛与她是旧相识一般。

但姝宁却没听出她是谁。这一切都让姝宁感觉如坠云里雾里。

待走近了,姝宁疑惑问道:“你是谁?可是你约我来这里的?”

那人嘻嘻一笑,道:“人人夸你精明,今日却好糊涂,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说罢,将斗笠潇洒一摘,露出一副灿烂笑容。

姝宁惊讶,眼前这位面容姣好,举止端庄的女子不正是几天前亲蚕礼刚见过面的——暖暖。

暖暖何许人也?

要知道,这个暖暖可是皇太后身边的一等大宫女。就单说这亲蚕礼上,进进出出多少人物,管你是身份尊贵,家世显赫,谁不看她的脸色。在这白龙寺皇家别苑中,太后的一应事务全由她负责。现如今,太后年老,谁都不信,只信她一个。

姝宁想不明白,自己入宫两年多来,三次亲蚕礼,也只见过暖暖三次面,相识却又算不上亲厚。

暖暖是太后的人,而姝宁是皇后的人,太后皇后相争多年,无人不知。她们两个本该势不两立。而今日,暖暖又为何约她来这花月亭见面,这是何意?

姝宁不由得心生敬仰,感慨起她的勇气与魄力。问道:“你怎么就算准了我会来,万一我不来,你怎么办?”

暖暖直接拉过她的手,二人一起坐下,笑道:“那我就只能一日一日的等你。不过,我想你肯定会来的。”

姝宁与她一对接,才知这许久以来,每月分到白龙寺的分例由暖暖接手。送回支度库的账单也全部是暖暖亲自过目。

姝宁心中一惊:“什么?竟是你?如此说来,你我也算神交已久,老相识呀!”说到这里,立马对她放下心中戒备,变得熟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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