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高婕妤侍寝,就是再累再困,也是不敢先睡下的。
「娘子,咱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在播州的时候,你过得苦不苦?百姓们呢?若是十万大山偏僻,那湖广地面呢?」朱祁钰示意自己面前的软篾藤椅,让冉思娘坐下说话。
「苦。」冉思娘咬了咬嘴唇,用力咬着后槽牙说出了这个字,相比较她今天这锦衣玉食的日子,那过去过的日子,已经不是一个苦字可以形容了。
冉思娘的面色带着痛苦,回忆了良久才说道:「那些日子就跟做梦一样,我还是绣花楼的姑娘,这绣花楼的姑娘,是播州杨氏都是养着嫁给各大土司联姻用的,吃饭穿衣还没有太多亏欠的地方,勾心斗角在所难免,但还能应付,可这样的日子,仍然很是吃力,每年楼里
都要许多的姑娘从那绣花楼上一跃而下。」
「播州当地的百姓,就更苦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凡是碰到了灾年,就是易子而食,人相食。」
「湖广地面和播州差不了太多,每年都有不少带着湖广口音的人到播州,便不走了,播州百姓的脑袋上有土司,湖光地面的百姓头上有衙门,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罪。」
冉思娘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绣花楼那种修罗场就像是养蛊的那个罐子,而冉思娘就是蛊王。
只不过泰安宫里因为皇帝的原因,比较平和,斗什么斗,陛下本来就回来得少,再斗闹得陛下厌恶了后宫,常住在讲武堂的大别墅里,谁都捞不着恩宠。
后宫斗的不厉害,冉思娘自然不必张牙舞爪,一身的本事,便都用在了医学一道。
朱祁钰又问了一件事:「你知道正统年间湖广苗民入山之事吗?沸沸汤汤,少说也有三十多万人,可是当年的大事。」
「知道,岂止三十万人。」冉思娘犹犹豫豫,才往前凑了凑说道:「陛下,其实哪是什么苗民啊,都是地地道道的百姓罢了,云贵川黔的生苗、熟苗,都是没有下过户的,跑进山里的,都是下过户的,说是苗民不过都是遮羞布罢了,大多数就不是苗民,若是山外能活得下去,这么些人,跑山里作甚?」
冉思娘这话到底有点后宫干政的嫌疑,不过冉思娘本身就领着太医院的职,这职位再贱业,那也是为皇帝效力的地方,这百宝丹的差事都办了,也不差这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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