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四日,宇文毓正式即皇帝位。
大赦天下,改元武成。
周王毓三年,今日之后,也就是武成元年了。
因宇文毓践作,宇文护下放了部分政事之权给宇文毓。
在宇文护默许之下,宇文毓向同州下发诏命,令宇文邕归朝。
同州。
宇文邕于官邸,接受了来自长安的礼官的宣诏。
待礼官将诏书恭敬地递给宇文邕后,宇文邕将他请至侧堂歇息。
礼官离开之后,宇文邕才不慌不忙地展开诏帛,一扫而过。
宇文毓诏命上,写的是给宇文邕归朝后的官职。
他看完后,随手递给身侧,抬眼看过来的高宝德。
“大司空、治御正,进封为鲁国公,兼任宗师。”
高宝德看过,大致上也有了了解。
“陛下给予阿邕你的官职,倒是不菲。没料到宇文护竟然这般大度?”
宇文毓既然能将此道诏命下发同州,那必然是经过宇文护的同意的。
若非如此,宇文毓的这番任命,都不会作效。
“大冢宰……”宇文邕沉声,明显是心中有些复杂,“心中怀的是大周。”
纵使宇文护如何轻视宇文毓等兄弟,可不能否认的是,宇文护对宇文泰的遗志,贯彻地彻底。
“这次归朝,恐怕就要风起云涌了。”高宝德闷闷的。
宇文邕不知,她可是清楚得很。
宇文邕的归朝,就会打破宇文毓和宇文护勉强维持起来的平衡。
之后一旦宇文毓有了惹恼宇文护之举,宇文毓的身家性命,就难以保证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宇文邕道。
似在安慰高宝德:“既然终究是宗室之子,邕会竭力而为,保我大周河山。若真遇险,邕也定会趋利避害,护宝儿无恙。”
高宝德闷声不言,只是上前拥住宇文邕。
堂上并无旁人。
宇文邕感受到高宝德的恐惧,于是也反手抱住她,容自己也放肆一回。
文书案牍,就留给祖珽罢。
远在外面的祖珽,突然浑身一颤,似乎感受到不妙。
……
就在宇文邕和高宝德收拾行囊的那日,高宝德终于是得到邺城那边的消息。
其实,说的准确点,并非是在邺城的高宝德的人递给她的讯息,而是郭遵来书。
郭遵是高宝德的邑令。
这两年来,一直替她掌管着长乐郡中的田邑和丁口。
他在长乐郡清都县。
虽然偶尔会到邺城去替她处理一些邺城公主府之事,可大多数时候,还是在长乐郡中。
这两三年,不论高宝德是在长安,还是在同州,都没有同郭遵断了联系。
郭遵忠孝以报,将长乐郡产,都听从随高宝德的意思,一半留在长乐,一半运到同州充盈府库。
自从高宝德诈死以后,其实郭遵很少将邺都禁中之事讲给她听。
一方面,郭遵远在长乐,对禁中诸事,其实并不能尽知。
另一方面,则是高宝德可以避之不谈,主动不去触及邺都禁中之人、之事。
可如今,高宝德拽着手上的这页书信,久久不语。
郭遵在信上所说,与先前宇文护得到的隐情也半差不差。
高洋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了……
高宝德默默不语,面上一面凝重,心底更是复杂。
如今是武成初年八月,按照齐国纪年,用高洋年号,则是天保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