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宇文护站到了他们的头顶屙屎。
宇文护的嚣张跋扈,对于宇文毓和宇文觉而言,是挑衅,是宣战。
如此下去,他们几人又怎会和平共处,共享国事呢?
如今内外皆敌,腹背皆难,长安不能乱啊……
高宝德从宇文邕的眼睛中,看到了忧色。
宇文邕虽说是在同州,之前也质齐许久,可他知道,大周长安不能乱。
宇文护现在也不能动。
就像宇文护不动宇文泰诸子的主位一样,宇文邕也知道,他们不能动宇文护。
宇文氏只有和宇文护共存,才有机会能克外敌、壤国邦。
“也不知道,何时能回去……”高宝德喃喃道。
虽然长安如今剑拔弩张,宇文毓和宇文护的关系之后也会一点点恶化,只有宇文邕回去之后,才能稍有缓解。
可惜,如今还不到他回去的时候。
同州还没治理好呢……
左思右想,宇文邕和高宝德,发现现在的他们,也只能继续治理同州。
至少等同州恢复了吏治,宇文护才会宣诏宇文邕回长安。
想通之后,高宝德和宇文邕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苦涩之意。
罢了罢了,此时的他们,还是太弱小了。
还需要继续受制于人。
那就,继续干活罢。
……
不说同州,展眼继续看长安。
今日的长安城中,自黄昏起,很是热闹。
有人不解,仔细问道,才知是楚国公独孤信府上嫁妇。
“独孤女郎这是嫁与何家?”
“你竟然不知?”
“当然是小宗伯杨公家的郎君啊!”
“杨坚?”
“然也!”
“新妇是楚国公幺女,独孤伽罗女郎?”
“正是!”
街坊之上,不少人冒头窥看,想要一睹公侯嫁娶的气派。
……
方入黄昏,杨坚就身着崭新衣裳,自坊间骑马,往独孤府上,亲迎新妇。
杨坚身后,随百余人,挟车俱呼曰:“新妇子,催出来。”
其声不绝,是为催妆。
独孤伽罗,登车乃止。
坊间众人,自然是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独孤府门看,可独孤伽罗上车舆太过于迅速。
民吏也只瞥见,独孤伽罗头上的繁复发髻,和一身锃亮墨绿婚服。
身侧,有执扇的女婢。
鲜卑原属诸胡,可自从南下起,也开始仿效南人的“六礼”婚俗,讲究士昏之六礼。
独孤信和杨忠,其实给杨坚和独孤伽罗准备的婚仪,很是低调简单。
原因是他二人都非张扬奢华之人,二人的性子,自然也不喜太过于繁复的礼节。
加之如今长安高层,宇文护刚发完雷霆之怒,连天王都换了一茬儿,他们还是小心点为妙。
可在平日里连金银都少见的坊间庶民看来,这场昏礼,已经是极尽奢靡了。
富者弥奢,同牢之设,甚于祭槃。
“真不愧是大户之家!”
“楚国公万户侯,嫁女之时,自然底蕴气派十足!”
坊间诸民议论纷纷,他们探头探脑,要不是惧怕宵禁,他们早就跟上前去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