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
见赵贵扑上前去抢贺兰祥手中宇文泰所留的帛书,一个冷厉的声音吩咐道。
屋门前的宇文泰亲卫此时正愤恨不已,一齐上前围住赵贵,并按住他的肩头,反绑他的双臂,让其动弹不得。
“你敢!”赵贵涨红了脸,回斥道,“方才主公在房中与你待了那般久,谁知道主公是不是被你宇文护这个内贼给害了?”
“主公托孤于吾,尔等可尽皆看此,主公亲书之帛。”
宇文护不理会一旁咆哮的赵贵,只让贺兰祥将手中帛书遗命传给众位臣子看。
“列位臣工,诸位同僚,吾从前侍奉主公之心,天地可鉴。今后吾会继续奉主公遗命,辅佐世子,尔等何如?”
宇文护神色淡淡,反手于后,扫过跪于地上的诸位臣僚。
他们先前是一同随宇文泰创业垂统,起家长安,却不料宇文泰突然中道崩殂。
宇文盛虎目血丝明显可见,他沙哑着嗓子,沉沉说道:“主公薨逝,今日起,吾悉听晋公调遣。”
接过并仔细看过贺兰祥方才所念之帛书,知道这就是宇文泰生时手书后,宇文盛第一个发话响应宇文护。
其实,宇文盛受命于宇文泰,将宇文护召至此时,就已经考虑过。
他是宇文泰忠仆,主公的遗命,他会如实贯彻下去。
听命晋公,辅佐世子,已成大业。
“善矣!”宇文护朝他微微点头。
自古成王败寇,于庶民而言,无所谓篡位不篡位。
郡功曹苏威。
出头的椽子先烂。
“吾亦如此……”贺兰祥闷声道,“祥唯晋公是从。”
让宇文盛抢到了他前面,贺兰祥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明明自己才是主公近亲的甥子,宇文盛只是个奴臣被赐姓宇文氏而已,为何自己方才在犹豫,以至于落后他言。
念到宇文盛和贺兰祥两个近臣发声,在跪的数人不禁微微一颤,抬头看了一眼立在他们身前的宇文护,却见他也正虎目盯着他们,顿时心中一寒,低下头去。
在跪众人齐声道:“臣等唯晋公是从。”
“吾宜各自勉,克成望誉。宇文氏之天下,就靠吾等同心尽力。”宇文护见大事已矣,于是说了一番话给众人听。
“此番主公新薨,然吾等仍处边郡,豺狼虎豹,就在眼前。”宇文护声色渐凝,他扫视众人,而后一脸平静地望着赵贵,“先将赵大将军关押囚车之上。”
“吾等即刻,收拾行装,启程归都。”
“主公新丧之事,还请诸位暂且缄口不提,莫要走漏了风声。”
的确如此,如今朝内国外尽是险恶,他们一行人还在长安之外一日,就有一日危险。
权柄交接,还是要在朝堂之上。
赶回长安,迫在眉睫。
“诺!”
众人本来就还是跪姿,如今顺势伏首回应宇文护之言。
“你要关押我?”
赵贵想挣扎着奔向宇文护问个明白,可按住他的是宇文泰亲卫,哪里是赵贵能挣脱开来的。
“你且安静几日,好好沉思反悟,以慰藉主公在天之灵。”宇文护冷漠地说道。
如今宇文护是大司马,是晋国公。
待回了长安,将赵贵这些不安分的柱国大将军收拾收拾,他就是大魏的第一人。
半壁江山,面临着内忧外患,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可宇文护不惧。
等他回长安,就将是腥风血雨,大周代魏。
……
急行三日,众人风尘仆仆,终于未生事变,赶至长安。
宇文泰的遗身,端正放在原先盛装珠玉珍宝的舆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