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沥血之仇,当怀九世不忘。
此乃亘古不变之理。
李祖娥守礼奉制,心中对救下她囡囡乖女的宇文邕怀有感激。
而高洋则是狐疑满面。
他见李祖娥连声道好,虽没再正面反驳,但面上神色来看,明显就是有很大的异议。
原先不去细想,此时琢磨起宇文邕,高洋竟觉得其中可做不少文章。
他想下步妙棋了。
……
“主子!”
宇文邕也彻夜未回,何泉寻了半夜,枯等半日,可也没找到宇文邕。
他这阵子,也如高洋和李祖娥等高宝德一般心灼。
此时见宇文邕掀帐而入,惊地差点蹦起搞来。
“主子,如何会受这般严重之伤?”
宇文邕目不聚焦,先是放空思索了一下,随而抬眸,看向帐内正朝他奔来的何泉。
又收回目光,闪身迈入帐中,与何泉道:“进帐再言。”
何泉点头道好。
他暗自思忖,心中担忧。
主子肩头被裙布包扎,虽在外面不见渗血,可何泉瞧着明显不会是轻伤。
虽说宇文邕自幼随父宇文泰行军,但当时年岁未长,还没有冲锋阵前。
入齐为质后,更是没有受到过此等外伤。
何泉跟着宇文邕进了营帐,原本侍候帐外的百保一见宇文邕归来,连忙上前问安。
“还死不了,劳诸武卫关心,先离去罢。”
营帐外的几个百保,昨夜也随何泉一同再找寻宇文邕。
说来好笑,宇文邕彻夜未能归帐,何泉把此事报给了天子面前的大监听。
可高洋急于寻自己的宝贵女儿,哪有心思知道宇文邕其人如何。
大监在高洋面前只提了一句,早就被高洋抛之脑后。
所以,昨夜整营出动了一半之数的百保武卫,都是在找寻高宝德。
也只有侍奉拱卫宇文邕营帐之前的三俩武卫百保,昨日起和何泉一同,四处找着宇文邕。
毕竟是……
收过高宝德的钱财。
不管是天子之命也好,旁人嘱咐也罢,看在钱物份上,那几个武卫百保也客气地退下去。
离远了宇文邕的营帐。
帐中只留宇文邕同何泉二人。
方才高宝德归帐,边吃边喝,好不惬意。
可宇文邕甫一入帐,也不吃也不喝,就一个人坐在榻上愣神。
何泉见宇文邕愣愣傻傻的,心中大惊。
唯恐不妙,他开口试探地问道:“主子可还好?”
“奴婢给主子唤个医匠来看看罢。”
何泉不由自主地想到高宝德。
若是此时,宝小娘子在此,想必就能知主子的伤势如何,这样以来也能安心些。
何泉是个藏不住话的。
他一想到高宝德,就喃喃道:“也不知宝小娘子是否……”
“休要再唤她名。”
宇文邕倏忽打断何泉,随后接口拒绝道:“现在也不必费心费力去请医匠。”
“不能再唤……那位小娘子?”
何泉大骇。
宇文邕蓦地一顿,那蜷放在纹袖中的指腹顿了顿,淡淡道:“以后就直接含糊唤娘子。”
“宝儿之名,非是你能叫唤得起的。”
“宝小娘子也别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