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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伊泽润回到惠比寿旅馆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他打着哈欠推开门,笔直朝前台走去。今天负责守夜的是个左手缺失的中年男人,他见他终于回来了,从旁边拿起一块早已准备好的木牌门卡给他:“工作辛苦了,伊泽君。”
伊泽润接过这块二楼叶月间的门卡:“我上去探望一下先生,你把晚饭送到如月间就行。”
“你不换房间?”中年男人奇怪道。
“不了,反正我明天早上就得走,没必要开个新的。”伊泽润又打了个哈欠,“对了,明天早上给地下室那位小姐送一份早餐,马上要走了,应该吃得好一点。”
“好的。”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目送伊泽润离开。
……
二楼叶月间,伊泽润拿木牌门卡直接刷开门,一进去就看到了那副《救世主》。
这幅画是上代首领在一次纽约拍卖会上以516亿日元的天价拍下的,这幅史上最贵的艺术品,出自被誉为“文艺复兴时期最完美的代表”达?芬奇之手。
伊泽润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幅天价油画,他能理解有钱人花大价钱去购买这些昂贵的艺术品,就是觉得……
“你每次来这个房间,第一眼都是盯着这幅画。”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来自黑衣组织的赫雷斯白兰地低头。只见斯皮亚图斯穿着黑色浴衣,坐在矮桌边喝茶,他左手臂弯间趴着一只小巧可爱的苏格兰折耳猫,搭在桌边的右手露出了一截苍白的手腕。
伊泽润关上门,很自然地走到斯皮亚图斯面前坐下:“因为很讽刺啊。”
“――他做出那样的事,制造了无数起悲剧,却买下一副名为《救世主》的画。”
世界上唯一配得上这个称呼的,只有面前的这位先生而已……知道现任组织boss懒得听人夸他的伊泽润垂下眼帘,在心里默默把话补充完。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伊泽润不可能让斯皮亚图斯来服侍他,他主动为自己倒了杯茶,还悄悄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羊羹。
斯皮亚图斯捕捉到他的眼神,将手边那盘羊羹递到他的面前。
“饿了就直接说。”斯皮亚图斯无奈道。
伊泽润开心地拿起叉子,他又不是琴酒,那家伙为了自己的形象,宁可饿死也会先汇报任务情况,其实那么受罪根本没意义,boss根本不会在乎这点小事,他挺大度的。
忙碌的三重卧底、警察任务期间突然接到一个组织任务的伊泽润几口吃完羊羹,吨吨吨喝掉一杯茶,暂时缓过这股饿劲,然后才开始说明任务进度。
“那个企图枪杀安格斯特拉的警察,我已经处理掉了。”
伊泽润接过斯皮亚图斯递来的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就是因为这人的突然身亡,导致他和其他警察一起接受审查,弄得这么晚回来。
虽然他对在警察局和警察包围中不动声色灭口目标很熟练,没有引起怀疑,但依然感到心累。
他叹了口气:“boss,让安格斯特拉努努力继续招人吧,我真的好想跑路……”
斯皮亚图斯抚着猫咪:“昨晚你就看出那个男人的杀心,不仅没有暗中处理掉他,还故意邀请他一同前往安格斯特拉要去的景点和料理店……今天的任务,完全是你为了看热闹自找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伊泽润却听得抖了一下。
“我不只是看热闹,我做了点保护措施……”他忍不住辩解。
昨晚祭典上,他就看出中道和志对安格斯特拉动了杀心,他看戏归看戏,不能真的让安格斯特拉这个boss关心和顺一喜欢的孩子出事,
他找机会从他身上顺走了手枪,悄悄弄坏上面的消音器,再原路放回去。
这样枪声一响,就能提醒安格斯特拉躲避,也能让他身边两个格斗能力不差的卧底去保护他。
伊泽润对组织卧底的能力还是挺有信心的。
“我知道。”斯皮亚图斯对他笑了笑,“今天的任务真是辛苦你了,赫雷斯。”
见到这个笑容,伊泽润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他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先生,明天早上我就会带冤……地下室那位新同伴返回米花町,教她一些规矩和基础培训,争取把她早日送入境组。”
“为组织去其他势力卧底的成员,有资格提前得到代号,她是不是可以……”
得到酒名代号不是那么容易的,短则半年,长则十几年,要么靠武力,要么靠智商,或者凭借运气和好爹妈,再或者是展现出忠诚和更多的付出。
而卧底,就是【更多的付出】的典型。
就拿伊泽润举例,比他大一岁的琴酒在boss上位同年就得到代号,而他一直到十八岁高中毕业,一直只是底层成员。
真打起来,琴酒的身手比不过经受过人体实验的他,可他的付出远不如琴酒――白天上课,晚上才做组织的任务,经常以读书忙为理由划水摸鱼,混个够糊口的底薪就心满意足,在组织里威信全无……懒惰到连和他有同处实验室之情、会偏袒照顾他一些的贝尔摩德都看不下去。
但就是这样的他,在接到卧底任务的同时,立刻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酒名代号:赫雷斯白兰地。
“这点你不用担心。”
斯皮亚图斯看向桌面上的手机:“安格斯特拉几个手下的代号,我早就已经想好了……”
――――
境白夜躺在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他见过和制造过的血腥场面不少,只要一闭上眼,他还是会想起那个浮在瓶子里的眼球。
……
谁都没有想到盒子里会装着一只眼睛。
在看清瓶子里东西时,不止境白夜愣了一下,连平时最冷静的诸星大,眼睛也瞪大了。
这只左眼不知在那里浸泡了多久,它在液体里浮浮沉沉着,鲜活得就像在主人眼眶里灵活转动着――在突然间,它就和境白夜的右眼对视了。
“!!”
境白夜心头一跳,心里是如潮水般汹涌喷出的憎恶与恶心,他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苏格兰的反应竟然是最快的。
他一把抢过瓶子,放入抽屉用力推回去,面色阴沉地问:“楼上那个家伙……斯皮亚图斯为什么要给你这种东西?”
境白夜感觉苏格兰好像很讨厌斯皮亚图斯,向来温和的他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和语气,手指死死按在盒子边缘,仿佛随时会把这东西用力砸出去。
“……不,他没恶意的,这只是他初恋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