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学校的车的那一瞬间,她啥也没有想,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跳过去,抓住它。
她没有留意到那段路是依着山的盘山公路。
她跌下了公路,掉下了泯江,被水冲到了陌生的浅滩上。
后来,她被蛇咬了,不想死在陌生荒野的她一路往上爬,遇到了苦婆,苦婆养了她两年。
她一分一毛的攒着钱,说小姑娘不读书成文盲可不行,她送她出山继续上学。
她每天顶着星光出门,踩着月光回村,苦婆做好糊糊,倚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等她,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她要努力读书,长大后挣很多钱,孝敬苦婆,治好弟弟。
她想成为更好的林星移。
十三岁暑假,她终于用捡瓶子破烂的钱凑够了路费,偷偷去看弟弟,弟弟半死不活地躺在一家设施陈旧的私人医院里,弟弟说姐姐带我走,我会很乖的。
但她连给弟弟买一盒药的钱都没了,她可以边捡瓶子边回苦婆那里,烈日暴雨都不怕,可是弟弟身体弱,捱不住的。
她狠心拒绝了弟弟,丢下一个挖挖机玩具车狼狈而逃,跑出医院,她才敢哭。
她想快点长大,那样就可以打打零工赚更多的钱,或许能早一点接走弟弟。
那年山里暴雨连绵,粮食欠收,村里人都劝苦婆让她走,不然可能全都得饿死。苦婆拄着拐杖去山里捡菌,差点被滑落的山坡埋掉。
林星移在学校的小卖部电视上看到了爸爸陪秦来仪和俩个女儿游迪士尼还被当地媒体采拍到的画面。
俩个女孩穿着可爱的公主裙,一脸幸福地说:爸爸妈妈每年都会带她们去世界各地游玩,开拓眼界。
林星移看着电视里幸福的一家人,想到弟弟,想到自己,心里的恨翻涌如潮,再也压抑不住。
她穿站最旧的衣裳和一双开了口的鞋走进了江城的一家电视台,举着寻亲的纸牌,求电视台的记者给她一个镜头。
“我两年前摔了头,暂时性的失忆了,被好心人捡去养了两年,有一天,我从电视上看到了江城的画面,我觉得很眼熟。
捡到我的婆婆说,我的父母一定也日夜想念着我,说不定为寻找我正肝而肠寸断着,我才鼓起勇气进了电视台,我的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呢?
你们是不是真的和婆婆说的那样一直没有停下过寻找我和思念我的脚步?”
电视节目一经播出,好心人就不停地打着热线电话。
林星移装作偶然想起一些片段指引着大家找到了林天有。
记者拍到了他们一家人住着的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大别墅,拍到了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毫无担心和失女之痛的画面。
这与林星移穿着破烂在电视上哭泣着寻亲的画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瞬间就击中了人们的恻隐之心。
林天有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大女儿,秦来仪也迫切地想摘掉恶毒后妈的帽子,两人只能在媒体和人们的注视下高调地接回林星移,接回典典,把他送进江城最好的医院,上最好的药。
好日子像是偷来的,血脉亲情蒙蔽了林星移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她以为,日子可以这么继续的好下去。
她还试图去接纳后妈的两个孩子。
她给苦婆寄的钱,让村子里的人捱过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苦婆不愿意离开山村,她只能抽时间去看望。
彻底让她死心,是十五岁那年发生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