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正在梳妆,唇上涂得鲜红,见董婉儿爬着来到她的院子,身上落满了大雪,好似个雪人一般,嘴唇也冻得乌紫,春娘命人端来了一碗连狗都不看一眼的残羹剩饭丢给她道:“我再换件衣裳,王爷不喜人穿的寒酸,这碗饭菜赏给你了,你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将这碗饭吃了。”
董婉儿身边的两个婆子都被春娘收买了,她吩咐过,只要保住她的一条命,至于缺吃少穿,挨饿受冻都无所谓,反正也没人管。
董婉儿饿极了,只得将桌上的饭菜都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吃完了她才有力气,她还要伺候萧誉和春娘。
……
叶卿卿已经穿上了嫁衣,坐上了去往北朝的马车,她不知道现在宫中已经发生了巨变,南宣帝病倒,宁王已经入了宫,叶定钦也已经带领禁军控制了揽月宫。
外面冰雪漫天,马车缓缓而行,季崇焕听到风声之后便急忙北朝,命马车片刻不停地赶路,饿了只能用些干粮和饼子,玉蝉捏着饼子,隔着车门似要将骑在马背上的季崇焕用眼珠子瞪出一个大窟窿来。
叶卿卿干咳一声道:“别瞪了,再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北朝路途遥远,你还是先用些饼子吧,待会就该饿了。”
饼子难吃,冷了之后,还直掉渣,叶卿卿啃着难吃的饼子,蹙了蹙眉头,好似在思考什么。
玉蝉满脸沮丧道:“小姐,咱们就这样去北朝了?”
小姐的命怎生这样苦,才和懿王和好,却被那变态北朝太子横插一脚,棒打鸳鸯,将她和懿王生生拆散了。
“你不想去吗?”叶卿卿轻笑一声道。
玉蝉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想。”只是如今她们都在前往北朝的马车上了,她不想去又有什么办法,但为何小姐现在还能笑的出来。
“那咱们便不去北朝。”
玉蝉听闻眼眸一亮,兴奋地想要尖叫一声,叶卿卿连忙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马背上的北朝太子。
这就是一个疯子,外面天寒地冻,他竟然让人送来一件薄纱的丝绸喜服,只不过这喜服极华丽,每一层的裙摆上都用纯金的丝线串着明珠,足有三层,最外面是一层薄纱,薄若蝉翼,却一点都不保暖,害得叶卿卿将自己裹在厚厚的绒毯之中,仍是冷的发抖。
那凤冠是纯金打造,上面明珠宝石无数,却沉的要命,压的她脖子酸痛无比。
季崇焕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碗热粥,亲自送到叶卿卿的马车里,从车帘递了进来道:“公主,喝碗热粥暖一暖,经过前面的驿站,就出了北朝了。”
叶卿卿接过那碗热粥,“多谢太子殿下。”
只听季崇焕的随从小声道:“属下好不容易找来了碗热粥,殿下为何给了那南朝女子。”
“放肆,日后他是孤的太子妃,从今往后,你们只能称她为太子妃。”
“属下遵命!”
她听闻一怔,喝了碗里的粥,她要保存体力,此刻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她对玉蝉悄声道:“待会进入南朝边境,再往前走,便是一座密林,我会找个借口开溜,跑进山林里,我带你隐居山林,可好?”
玉蝉好似被人一盆凉水浇下,心都凉了半截,怯生生道:“小姐,深山密林会不会有野兽出没,再说咱们身后还有那么多北朝士兵,咱们能跑的掉吗?”
叶卿卿摇了摇头,笑道:“我可以,但你不行。”
玉蝉认真思考了半响,好似下定了决心,“那小姐不要管我,待会奴婢去引开那些北朝士兵,掩护小姐逃跑。”
叶卿卿抬手点在玉蝉的额心,笑道:“想什么呢!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我根本就没打算逃走。”
她便是逃走了又如何,圣旨已下,她已经被赐婚北朝太子妃,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只能顶着北朝太子妃的身份。
只是有些遗憾,前世今生的纠缠,好不容她和萧澈放下芥蒂,解开误会,她却要和亲北朝了。
遗憾,不甘,心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叶卿卿苦涩一笑,有些担心萧澈,不知他在京都可好。
懿王的暗卫早已在前面的驿站等候多时,出了驿站,便是南朝的边境,就要进入北朝的疆土了。
萧澈身穿银色铠甲,身披黑色狐裘,那漆黑亮泽的皮毛之上落满了雪珠子,冷峻的容颜,眉宇间似要凝结成冰。
待季崇焕的马车缓缓驶过,他拔出银色长剑,对身边十多个暗卫命令道:“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