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世子赵澄明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看到了叶卿卿搀扶着懿王,自从那日长公主派人来府中传话,让他断了对叶卿卿的念想,他便大病了一场。
他这一病就病了足足月余,好不容易大病初愈,便得知了叶卿卿卧病的消息,长公主担心因昭仪设计陷害一事,破坏女儿的声誉,不利于她议亲,便对外宣称她病了。
赵澄明知晓后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去长公主府探望,南阳侯夫人苦苦相劝,“明儿,你就忘了清霜郡主吧,长公主脾气倔强,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再无法更改,你和清霜郡主已经再无可能了!”
赵澄明又怎会不知,可在他病重的那一个月,他的脑中全都是叶卿卿的身影,是她灿若明珠般的笑颜,一旦深爱一个人,岂是说忘掉便能轻易忘掉的。
他苦笑一声道:“母亲,卿卿病了,我只去看一眼,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南阳侯夫人无可奈何的直叹气,他病中的这一个月,茶饭不思,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更是轻减了不少,虽他不说,可南阳候夫人知道儿子还想着清霜郡主。
看来他是不撞南墙绝不会回头了。
可当赵澄明见到叶卿卿亲密地搀着萧澈,这一幕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马车骤然停下,他握紧手中的食盒,食盒中都是他亲手做的叶卿卿爱吃的糕点,第一层是红豆糕、第二层是藕粉桂花糕,还有白糖糕,梅子糕,每一样都是叶卿卿爱吃的糕点,他全都记在了心上,他担心她病着胃口不好,故每一样都做了一些。
可眼前的美人哪有半分瞧着生病的模样。
他缓缓走下马车,将食盒藏在身后,此时他看见叶卿卿身旁的懿王已没了上前的勇气。
那日赵乾的话尤在耳畔,“咱们南阳侯府拿什么与懿王殿下争”,赵澄明自认为才貌还算出众,那面对那谪仙般的男子,只觉既胆怯又自卑。
这一路上,萧澈以受伤,伤口疼为借口,想方设法地黏在叶卿卿的身上,简直将耍无赖和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
当叶卿卿见到赵澄明之时,还是微微一怔。
月余未见,他更加清瘦了,清秀的眉眼略微凹陷,身上那件月白色绣翠竹锦袍看起来大了不少,像是挂在了他的身上,那苍白的脸上带着病容,好像是大病了一场,看起来更像个病弱书生,只见他张了张嘴,却并未说出一个字,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挂着苦涩的笑。
萧澈原本慵懒地将手搭在叶卿卿的肩头,叶卿卿搀着他的后背,他察觉了叶卿卿见到赵澄明的反应,心中略微有些不满,特别是赵澄明那灼热的眼神似要黏在叶卿卿的身上,他蹙紧着眉头,恨不得挖了赵澄明的那双眼睛。
他搭在叶卿卿肩上的那条手臂,轻轻将美人往怀中一揽,将叶卿卿拥进怀中,叶卿卿猝不及防被他骤然一揽,脚下有些不稳,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察觉到萧澈似有些异样,她昂起头,抬眼看向萧澈,偏生此时萧澈也低头看向怀中美人,而他那柔软的薄唇便轻轻啄在了叶卿卿的额前。
叶卿卿瞬间满脸通红,暴怒道:“萧澈,你是不是疯了?”
他确实是疯了,若非疯了他又怎会见叶卿卿多看了旁的男人一眼,他就会疯狂吃醋,而当他见叶卿卿那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注意力回到了他的身上,眼眸中只有他一人之时,他又不觉地勾起唇角。
虽叶卿卿那张绝美的脸上是生气的神色,他仍觉得心满意足,笑道:“方才是孤不小心,额上的伤口有些疼,这才会手一抖,将卿卿抱在了怀里,不小心才会吻了卿卿。”
叶卿卿觉得分明他就是故意的,他神色中还带着些许炫耀的意味,眼前的萧澈不但脸皮厚,谎话更是信手拈来,还学会了脸不红心不跳地耍无赖了。
叶卿卿才瞪了萧澈一眼,他就立刻抬手扶额,蹙起眉头,假装虚弱。
赵澄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脸色越来越苍白,心好似被人掰掉了一块,胸口处一阵疼痛袭来,他捂着胸口,将那声还没来得及叫出口的“卿卿”僵在了嘴边。
萧澈睨了赵澄明一眼,见到他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生出了些许幸灾乐祸来。
还不走吗?萧澈的眸色更深了几许。
果然,赵澄明几乎是仓皇而逃。
叶卿卿有些疑惑地看着赵澄明匆忙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方才南阳候世子好像有事?”
萧澈却颇为满意地笑了,赵澄明还敢再来觊觎他心爱的女人,他便让他来一次,便伤他一回,如此一来,卿卿便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叶卿卿好似看到了萧澈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萧澈立刻抿嘴,只见他微微蹙眉,脸上再次露出了那受伤虚弱的神色,一脸平静道:“孤觉得他应该是没事,倒像是急着去见他的老相好,若非如此,怎会显得如此急不可耐,跑得比兔子才快!”
叶卿卿:“……”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卿卿,好在他也并没有在她脸上瞧出任何遗憾的神色,他顿觉松了一口气,继续补刀:“卿卿不会还对赵世子有所期待吧?不过孤倒是觉得赵世子心怀坦荡,不像是个拿不起放不下之人,说不定这次又是哪个青梅竹马的表妹。”
叶卿卿睨了他一眼,他纯属是想太多了,她只当赵澄明是朋友,朋友之间问候关心一下,也实属正常。
不过她觉得赵世子方才倒是有些章落荒而逃了,难不成赵世子心里仍然未能放下吗?不管他,以此让他死心也好。
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总不能一头扎进那些虚幻飘渺的过往,不愿意面对现实。
而她自己也该和过去告别,学会面对现实,学会往前看。
叶卿卿一把推开萧澈,冷冷道:“到懿王府了,今日之事多谢殿下了,卿卿告退!”
萧澈轻柔地握住叶卿卿的手,将一小盒养肤去疤的药膏放在她的手心,笑道:“女子的肌肤太过娇嫩,卿卿的手生得甚美,若是留下疤痕就太可惜了。”
说完便要替她涂药,却被叶卿卿一把缩了回去。
董婉儿的马车已在府外等候多时,叶卿卿见到掀起车帘,探出头来,焦急等候的董婉儿,叶卿卿浅笑一声道:“殿下的爱慕者来了。”
董婉儿方才已见到萧澈握着叶卿卿的手,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原以为那日李昭仪的设计,会让叶卿卿失了清白,会让萧澈对她彻底死心。
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好的运气,竟叫她逃脱了,还被南宣帝封为郡主。她见到举止亲密的两人,更是恨得几乎将手中的帕子绞碎,嫉妒得快要发狂。
她强压着内心嫉妒的怒火,缓缓走下马车,对萧澈福身道:“婉儿见过老师,见过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