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瑞王问自己是否抓住了行刺之人,他如实回答,是因为瑞王在府中安插了眼线,也是那日他不能告知叶卿卿实情,宁愿生生挨了她一剑的原因。
“殿下都已经被县主伤成了这样,直到现在,殿下竟还只为了县主着想。”洛宁心疼自家主子,想着便是个铁石心肠,怕是也不会像县主对殿下这般无情罢。
萧澈苦笑一声道:“卿卿已经手下留情了。”
萧誉走出了懿王府,对身后的柳常青吩咐道:“派人守着青州城的城门和出入要道,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即刻来报。”
“殿下可是怀疑宁王一家并没有死?”
萧誉摇了摇头,今日他在懿王府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萧澈身上的伤也确然很严重,他也派人去查看过那些被烧焦的尸体,一切正如柳常青所言,没有任何破绽,但有就是有一种感觉说不上来,最后他决定还是防了一手。
只怕他这个六弟的手段没这么简单。
宁王府,叶卿卿已经一天一夜都不曾阖眼,她双目通红,满脸泪痕,丫鬟玉蝉担心她的身体熬不住,便上前劝道:“奴婢先扶小姐去那边休息,叶溪将军已派人送来了饭菜,小姐多少用一些,怕是身体会熬不住啊。”
叶卿卿摇了摇头道:“玉蝉,你先去吃罢,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原本她怒气冲冲的来找萧澈,哪怕他能对自己解释一句,说他身不由己,说他是被逼的,她都不会如此气愤,可他却什么都没说,那神情就像是早就猜到了自己会来找他,故意在府中等着自己。
起先她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定要杀了萧澈不可,可她见洛宁的反应,见萧澈那受伤的神情,似有苦难言,她便觉得事情似有蹊跷,她将手中的长剑偏了偏,避开了要害。
那一刻她心里跳出了一个念头,若是那场大火根本就不是萧澈所为,若是宁王一家或许根本就没死呢?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被抬出的那三具尸体,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若是偷梁换柱,也并非全无可能,况且萧澈心思缜密,今上又下了旨意,此事定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况且她认识的萧澈虽一心只想登上高位,却并非不择手段,枉顾他人性命之人。
此事她越想越觉得,或许自己表面上看到的与事实相差甚远。
因内心紧张,她的心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她越想越觉得此事远不止她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柳常茹搀着董婉儿缓缓走下马车,柳常茹一下车就急吼吼道:“叶卿卿,你是想累死你自个吗?就是你累死在这里,宁王一家也再也回不来了。”
叶卿卿皱起眉头,瞪了柳常茹一眼,她神色疲倦,冷冷道:“快滚,我今日心情不好,不想见到你。”
董婉儿忙笑着打圆场,“常茹也是想劝县主别熬坏了身体,常茹她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不过她也是一片好心。”
柳常茹倒是能理解叶卿卿的心情,宁王一家被烧死,她又怎会不伤心,可人死不能复生,自己也不愿看着她这样折磨她自己,她缓了缓语气道:“若是你没地方可去,可来南阳侯府。”
叶卿卿被快要被气笑了,她真想掰开柳常茹的脑子看一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都装满了水。
她若是搬去了南阳侯府,才是真正的脑子进了水。
不过这也符合柳常茹的性情,她这也算是对自己笨拙地讨好了。
董婉儿捂嘴笑道:“常茹,咱们还是让县主一个人在此静一静,咱们还是先回去罢!”
“可是她一个人会不会想不开?”
叶卿卿只想在心中翻个大大的白眼,从前自己说话做事不过脑子,遇到不顺心的事,只会同自己置气,和萧澈去闹,重生一次,自己深知凡事都要冷静下来思考,越是冲动时,便越是要冷静对待。
叶卿卿扯了扯嘴角,“柳常茹,多谢你的好意。”
柳常茹高傲地昂起了头,神色惊讶,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叶卿卿对她道谢。
董婉儿指着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赵澄明道:“你若是不走,人家赵世子也没机会。”
赵澄明听闻了昨夜大火,宁王一家遇难的消息,因放心不下叶卿卿,此刻也是鼓足了勇气,带着食盒前来,更是在心里犹豫再三,他怕叶卿卿因为秦云乔一事,还没有原谅自己。
董婉儿缓缓行到赵澄明的面前,道:“县主忧伤过度,一整晚未曾阖眼,也未曾用饭,心气郁结,长此以往,怕是会有伤根本。”
赵澄明对董婉儿作揖行礼道:“在下明白,我这就去。”
董婉儿抿嘴笑了。
柳常茹却很是不解问道:“叶卿卿分明喜欢的是懿王,怕是赵世子根本就没什么机会,为何婉儿还要鼓励赵世子前去。”
董婉儿轻叹一口气道:“有些事明知没有机会,但总会想着去尝试一次,哪怕最后还是失败了,也算是没有辜负自己的心意。”
她又怎会不知赵澄明心中所想,他明知叶卿卿不爱他,却还是忍不住不去看,不去想,哪怕只是为了远远地看她一眼。
自己对萧澈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可惜她没有赵澄明的勇气,也没有他那健康的身体。
她浅浅一笑道:“常茹,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