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神来,撒腿就追。
于是乎,我们俩,一个跑,一个追,绕着擂台转起圈圈来。
台下,一片沸腾。
喝倒彩声,口哨声,哄笑声,此起彼伏。
大概,这种打不过就跑的风格,在擂台之上,还是很少见的。
但是,我打不过就跑怎么了?
孙子都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逃跑,是谋略。
谋略懂不啦!
不是硬碰硬,才是英雄。
能屈能伸,才是君子。
于是,我才不理会这些哄笑,倒彩,讥讽。
我跑我的路,让别人笑去吧。
于是乎,我更起劲儿地奔跑起来。
但是,这个开膛手,实在令人失望。
他,跑得太慢了。
跟我一比,他简直就像个帕金森患者。
我绕着擂台跑,差点就要追上他了。
我不得不减慢速度,等他追上来。
而且,这厮,体力不行。才跑了几圈,他就气喘吁吁,越跑越慢。
蒋英豪,咆哮的声音,传到了我耳朵里:“黑莲花!这个又不是赛跑比赛。你再跑,就算你输。”
我一惊,脚步粘滞了起来。
就这样输了,太不划算了。
我只能停下奔跑。
身后的开膛手猝不及防,差点撞到我身上来。
我转过身,无可奈何地盯着他。
开膛手见我停下来,有点气急败坏。
他双拳交错,就向我挥来。
那种沉闷的风声,又出现了。
我心中一紧,有点厌恶。
我将头一偏,嗖地一声,就闪到了开膛手的身侧。
开膛手的双拳,自然而然被我躲了开去。
我一个扫堂腿,横踢在开膛手的腘窝处。
腘窝,是大部分人的死穴。
腘窝受力,人很容易跪倒。
我以前和欧阳立摔跤,就是如此。
抱住他的头,再用脚从他的身后一勾,正中腘窝,他就应声倒底。
百发百中,屡试不爽。
果然,开膛手这厮,也是个无甚稀奇之辈。
我一扫过去,他,居然跪了下来。
我去。
这也太做作了吧。
这厮演得也忒假了吧。
不专业!
差评!
我很是不满。
台下看客也很是不满。
阵阵惊呼声,口哨声,又此起彼伏。
我对着开膛手瘪了瘪嘴,低声道:“大哥,你这演技,有点浮夸啊。”
此话一出,我就有点后悔。
有时候,不能轻率地下结论。
评价一个人的演技,也应该慎重。
只见开膛手,逐渐展现出,他炸裂的演技。
他突然大叫一声,满地打滚。
不但如此,他还满头大汗,青筋暴起。
我后退两步,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分明,就是良心出演啊。
开膛手把腿上的剧痛,被女人踢倒的不甘,对蒋老板的控诉,的都淋漓尽致地表现在脸上。
他的表情,是痛苦的扭曲,掺杂一点倔强,再混合点遗憾。
我连连点头,心中敬仰,有如滔滔江水。
只是,这开膛手的表演,有点拖沓。
他抱着个腿,一边哀嚎,一边打滚,没完没了了。
见开膛手倒地不起,蒋英豪麻溜地跳上了台。
蒋英豪简单检查了一下开膛手的小腿,站起来,大声道:“他的腿断了。”
我去。
这个油滑的蒋老板,要不要那么夸张啊?
你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演戏,也不用演得这么戏剧化吧。
我翻了个白眼。
无语。
只听台下,突然爆发出,轰鸣般的尖叫声,掌声,欢呼声。
我有些发呆。
油滑的蒋英豪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有些夸张:“你赢了。”
“哦。”我粗略应了句。
只能说,我扮演的我,按照导演的要求,打赢了开膛手扮演的开膛手。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台下,欢腾的人群。
这些人,难道就看不穿,这些拙劣的表演?
难怪蒋英豪能靠这个为生。
这些看客,真是好忽悠。
这些看客,大部分买了开膛手,因此应该是输了钱的。但是,这些人,却莫名其妙地欢愉。
他们甚至异口同声地不断呼喊:“黑莲花!黑莲花!黑莲花……”
有病!
不会是输得脑子坏掉了吧?
见我莫名其妙的模样,蒋英豪低声解释道:“但凡有厉害的人物出现,他们都会异常兴奋。”
切。
厉害的人物?
可惜这个厉害的人物,是蒋老板包装出来的。
子虚乌有的。
我有点厌倦,觉得这个圈子,怎么比娱乐圈还娱乐呢?
不一会儿,狂热的人群,终于逐渐散去。
我走到开膛手身边,将还在满地打滚的他拍了拍:“大哥,收工了。起来回家吧。”
但开膛手居然仍不消停。
哇塞。
他不会是入戏太深吧?
蒋英豪走过来,有点惊讶:“你让他怎么走啊?只能等救护车了。”
什么?
演戏要演得这么全套吗?
连救护车都要演到吗?
佩服!
佩服!
我忍无可忍,挖苦道:“蒋老板,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吧。不要浪费医疗资源了。人家医生护士很忙的。”
蒋英豪一脸震惊:“怎么是浪费医疗资源呢?骨折了当然要去医院啊。”
我冷哼一声:“骨折?他是装的。”
“装的?”蒋英豪惊讶地道:“怎么可能是装的呢?他真的骨折了。你一脚能踢断红木桌子。他被你踢骨折了很奇怪吗?”
什么?
what?
他,他,他真的骨折了?
我的天啊。
我的地啊。
我的司命星君啊!
要不要玩得这么大啊?
我,我,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