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对我再无半分留恋?”萧执怆然声问。
“是,没错!”云锦决然回复,目光灼燃,“我恨你,恨你招来闻小姐招来了王夫人!恨你将鸣夏接回来!恨你审时度势委屈求全让我和孩子受屈!
我从来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知情达理之人,我也不喜欢逆来顺受、饮泣吞声。我要的专心专意护我之人,不是劝我大度、叫我犯而不校忍辱求全之人。
小时候被旁人家的狗欺负了,回到家,母亲会想办法给我弄来糖果,外祖父会给我准备一根削尖的棍棒去对付狗。他们不会追问那是谁家的狗,打了会有什么后果。
我的孩子没了,被人生生扼杀了,我很痛很痛,痛得快要室息了,偌大的萧府,没有人给我糖果,没有人与我同仇敌忾,我不要听你说什么迫不得已,我不要听你说什么失去了还会再有。
我算不来那么多利弊得失,不要去体谅你的苦衷,我憋屈难受!我不要留在这里看你们为了所谓的顾全大局装模作样,我不要看你们欢天喜地敲锣打锣将害死我孩儿的人迎进来,我不要再为了活着而去费心费力与旁人周旋。
我已然一无所有了,什么也不在乎了,我就是要走,离开这儿,离开你,离开这纷乱不堪的一切,离开这个令人伤心之地!再也不要回来!”疾利嘶吼一番,云锦目光灼灼凝望萧执,恳切道:“你成全了我吧,我会记着你的好,感激你一辈子!”
四目胶着,萧执幽沉的眸光明明灭灭,不过片刻功夫,其思绪已掠过千重山万道壑。忽地神情一松,抬手去抚云锦的脸,被云锦转脸避开。悬在空中的手纳纳收回。
“情绪波动太大伤身,歇着吧,好好休养,其它事情待你身子好些再说。”温声说完这句话,萧执果断起身离开。
“你不同意我也还是要走的。”云锦倔强地冲着那背影声喊,背影未作停留,消失于门外。
……
凌晨时分,云锦从睡梦中醒来,觉脖颈间有微微湿意,想要抬手翻个身,身子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箍着,耳闻身后一声深长吸气之声,似还有轻微哽咽之声,云锦心头略惊,维持着侧躺姿势未动且身子逐渐放软,好似重新入睡,心里头实翻江倒海。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人喃喃声念:“我不会让你走的。”随即箍在肩臂上的臂膀收紧了些,一股温热的气息拂在后脖颈处:“他们逼我,为什么你也要逼我?”言语声中饱含隐忍的痛苦。
萧执一番大动作没能让六安候垮台,反被闻阁老逼进了死胡同,万般无奈之下,担下所有事。在德忠堂上坚称只因意气用事对六安候府下黑手。私下里求请老太爷出面与闻阁老斡旋,保下几位受牵连遭闻阁老针对的官员。
老太爷虽答应了萧执的求请,却提了诸多条件。最令萧执难以接受的是,送云锦回隆城。
昨夜,在老太爷居院外跪了一宿,老太爷终是松了口,可以不送走,但须严厉管教,若再行出格之举,必遣回隆城并附上一纸休书。